喵~梧桐树下的草丛间有影子在闪动,雪昙的叫唤声在夜间尤为清脆清晰,落入白玉堂耳里顿时变成了清亮的女音。
五爷,找到那个人啦。
白玉堂瞬间回神,目光移动,准确无误的捕捉到雪昙藏匿在草丛里的身子,他衣袂带风,几步走过去,停在了梧桐树下。
雪昙一身雪白的绒毛此刻看上去不比白日里顺滑干净,想必为了找到花冲跑了不少的地方。
白玉堂背着双手,浅垂眼帘,细细听着雪昙今日外出的收获。
花冲与江湖上的两三好友此时就约在千娇阁见面,那好友给他带了消息,说不少兄弟们都准备前往襄阳,襄阳王赵爵招贤纳士,欲招天下豪杰收为己用,为此还特意准备修筑一座高楼作为纪念。
白玉堂突然呲笑一声,面露不屑,隐在树影下的脸色晦暗莫测,竟然忘了件大事,他曾差点在冲霄楼殒命,可按照如今这时间来看,冲霄楼才刚刚着手准备建筑,至于楼道里的机关,那些个狗贼说不定还没有为赵爵献计呢。
雪昙从草丛里滚了出来,趴在地上不肯支起身子,只往前露出一双脏兮兮的前爪,睁大那双圆溜溜的猫眼看着白玉堂。
五爷,人家的小鱼干呢?
得到消息后的白玉堂打了雪昙去厨房自己找食,他则又转身回房取了画影,使着轻功一路乘风而去,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再说前院饭厅这边,酒菜均已上齐,在开封府还没自己独立门户成家立室的官差兄弟们都已落座,等展昭进厅后白玉堂却迟迟未来。
赵虎盯着酒坛,按耐着肚里的馋虫,抬头望眼欲穿:白五爷怎么还不来?
桌上的酒菜色香俱全,盈盈飘香,展昭瞅了瞅王朝,轻声问:包大人和先生回来了?今儿什么日子?
展昭来开封府住了大半年了,跟着公孙策讲究合理健康的用膳饮食,还甚少见过哪天晚上摆这么一大桌子鸡鸭鱼牛肉全上满桌的丰盛菜肴,所以心里难免产生了疑惑。
院子里夜风吹拂而过,屋檐下的六面彩绘灯笼轻轻旋转着,带着昏黄的烛灯落在厅门口呈现出一片斑驳的光影。
王朝便将白顺来给白玉堂加餐,给开封府众人改善伙食的事情都给展昭讲了一通,王朝是说的一脸平静不过,展昭听着却默默挑起了眉头。
华灯初上,这正是月色朦胧,人间风光旖旎的时候。
天子脚下的这座城繁华富丽,因着刚入夜,酒肆饭馆里宾客爆满,笑语阑珊,满街张灯结彩,街旁出摊的小贩卖力吆喝,来往的行人熙熙攘攘,五颜六色的彩灯将这夜空点燃,所有夜间该有的寂静都不复存在。
千娇阁背靠汴河,并且临近汴河拱桥,面前是一条宽敞的长街,衔接着御街和甜水巷。
白玉堂来到千娇阁门口,举目凝视着眼前这座阁楼的牌匾,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感觉连呼吸的空气中都掺和了胭脂香粉的气味。
白玉堂品貌不凡,往大门口一站,气宇轩昂,芝兰玉树,好几个身姿婀娜、眉眼妩媚的姑娘们冲他招着手,可白玉堂他都不为所动。他双眸里像是淬满了冷棱剑,注视前方的时候宛若一只瞄准了猎物,蓄势待的豹子。
公子,好久没来了啊?长袖善舞的老鸨一脸笑意,明知白玉堂是新客也甩着深紫色手帕扭着腰肢亲热的靠过来。
白玉堂一脸冷峻,微微抬起手,他这只手上握着画影,银色宝剑搁在老鸨面前,她立即就打了个哆嗦,可白玉堂衣着不凡,必定是个有钱的主儿,哪怕老鸨见他手上有武器闪着寒光,也使劲的想把人劝进千娇阁的大门。
千娇阁对面是一座徐记酒楼,正是徐家名下的产业,酒楼高三层,里面处处张灯结彩,飞檐翘角向着夜空展翅延伸而出,足以和醉日阁比肩。
徐记酒楼二楼几间房间里的两扇红漆菱窗大开,舒适的夏风从窗口吹进来惹得悬挂在支灯柱上的几个灯笼一摆一摆的摇晃。
徐记酒楼靠近街旁的某间客房里。
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美酒佳肴,可桌旁却只有一位年轻公子坐着,年轻公子身旁跟着两男子,一男子身形瘦弱、面容白皙,正低头拘谨的站着;另一人仪表不凡,细看竟是禁卫军统领慕薛,他内心无奈,但面上端着一派平静,抬眸望着窗外感受外面热闹的夜景。
年轻公子长高束,头戴翡翠冠,一身闪着如意云纹的明黄色宽袖长袍着身,腰间束着软银长腰带,他手里边握着把月蓝色折扇,有一下没一下毫无规律的拍打着桌面。
房间内的寂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年轻公子突然轻声道:怎么都不说话?
慕薛不语,只是偏头瞅着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王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