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想起,段氏集团旗下确实有电子産品维修的连锁店。
对段骋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对他而言却是省下了一笔不小的开支。
“可是……”牧溪还想说什麽。
“没有可是。”段骋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你先跟辅导员请假吧,我等会儿让阿姨过来收拾这里。”
牧溪低下头,心里五味杂陈。
对于他来说,段骋这份突如其来的善意,既让牧溪感激,又让牧溪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两人之间的鸿沟。
“啧。”
段骋环顾着满地狼藉的宿舍,先是将牧溪扶到刚铺好的床边坐下,随後取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刘姨,对,是我。麻烦您现在来我宿舍一趟,需要彻底打扫……对,很急。”
牧溪安静地坐在床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身下干净的床单。
这种被妥善照料的感觉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在他过往的人生里,他几乎总是那个被要求付出丶被索取价值的人,很少有机会体验被人体贴对待的滋味。
身下的床单还带着清新的皂香,是段骋亲手铺的。
这个认知让牧溪心里泛起一丝隐秘的欢喜。
他想起刚才段骋笨拙却认真地整理床铺的模样——那个向来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显然从未做过这些琐事,动作生疏得可爱。
“你先休息。”
段骋挂断电话,转头看见牧溪正低头抚摸着床单,语气依然平淡,“刘姨半小时後到。”
牧溪擡起头,对上段骋的视线。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个看似冷漠的大少爷,其实比很多人都要温柔。
——
与此同时,宿舍楼下的阴影里,几个男生正鬼鬼祟祟地聚作一团。
“怎麽回事?”染着黄毛的那个男的使劲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地指着三楼那扇亮起的窗户,
“段骋不是今天该在飞往M国的飞机上吗?怎麽回来了?而且刚才你们看见没——”
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牧溪那家夥是被他一路抱进楼的!”
“这下可糟了。”
戴着黑框眼镜的烦躁地推了推眼镜,“卢哥特意交代今晚要给牧溪点颜色看看,牧溪那穷酸样,一看就没钱住院。”
“现在段骋在这,咱们还怎麽动手?”
站在最外侧的男的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壮实的手臂肌肉紧绷着:
“妈的,这牧溪真他妈会装可怜。大晚上的非要跳楼,跳个楼没死成,反倒把段骋给留下了?真不要脸!”
三人面面相觑,之前的嚣张气焰早已消失无踪。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之前卢杰因为一开始他们几个没抓住牧溪,让牧溪从三楼跳了下去时阴狠的表情,又想起段骋平时冷峻的气场,一时间进退两难。
“要不……给卢哥打个电话?”黄毛试探着问,手指已经摸向了口袋里的手机。
“打什麽打!”有人一把按住他的手,“现在打过去找骂吗?卢哥最讨厌办事不利索的人。”
戴眼镜的那个男的焦虑地来回踱步,镜片後的眼睛不停闪烁着:
“那现在怎麽办?总不能在这干等着吧?”
夜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路灯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那个身材很强壮的男的,最终一锤定音:
“不管了,今天估计是不成了,这上面两个不知道在干什麽呢,说不定就开搞了,同性恋不都这样吗。”
“只能过两天来看,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卢哥下定决心要给那娘娘腔一个教训,跑不了的。再说了,段骋交换生的申请书都已经给了,不可能不走的。”
“牧溪的保护伞迟早要走的,我们怕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