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姬政的虎牙狠狠刺破陆猖後颈那片最为脆弱丶也最为可怜的皮肤时,陆猖的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年轻的帝王似乎毫无怜惜之意,尖利的齿尖穿透皮肉,几乎要撕碎那薄薄皮层下剧烈搏动着的丶滚烫的腺体。
强大的丶属于天乾的信香,如同烧红的烙铁,又像是汹涌的岩浆,通过被撕裂的伤口,蛮横地丶不容抗拒地强行注入他的身体,灼烧着他的血脉,侵蚀着他的神经。
那是龙涎香,是姬政的信香,此刻却化作了最残酷的刑罚。
是非常非常疼的。
下颚被复位时疼,腺体被标记也是疼的。
腺体被强行咬破的痛苦,远超世间任何酷刑。
无数地坤在承受标记的瞬间,会因这极致的痛苦而崩溃尖叫,甚至昏厥过去。
可陆猖硬是死死咬住了牙关,将那已涌至喉间的痛呼,又一点点丶混着血沫咽了回去。
“呃……”
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如同雨水般不断渗出,瞬间浸透了他散落的墨发和里衣。
哪怕是这样钢筋铁骨的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因为练武而形成的肌肉,都因对抗这灭顶的疼痛而紧绷到了极致,指关节因死死攥着身下的锦褥而泛出青白色。
但陆猖,始终没有发出一声求饶。
他忍着身上信期被药物催熟丶如同万蚁噬骨般的燥热与空虚,忍着那霸道龙涎香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丶强行与他的信香融合时带来的丶仿佛灵魂都被撕裂又重组的剧痛。
更忍着……心中那片坚守了数十年,却在今夜轰然倒塌丶碎成齑粉的信念与尊严的疼痛。
痛楚,不仅仅是生理上的。
当姬政的齿尖深埋于他的腺体,当那陌生的丶充满侵略性的信香如同瘟疫般在陆猖体内疯狂蔓延,与他的梅香死死纠缠丶强行融合时,陆猖感到一种比□□疼痛更甚千百倍的凌迟。
那其实更像是精神上的暴行,是对陆猖整个前半生的人生信条的彻底否定。
他一生恪守臣节,忠君爱国,将礼义廉耻刻入骨血。
他教导姬政为君之道,教姬政仁德,教他克制,教姬政如何成为一个明君。
可如今,他却被他亲手教出来的学生,用最不堪的方式,打下了专属的烙印。
这让陆猖过往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心血,都变成了一个荒谬绝伦的笑话。
姬政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含着发泄般的狠戾与征服欲。
他似乎就是要用这种疼痛,来磨平陆猖所有的棱角,折断他所有的羽翼,让他清晰地记住,谁才是主宰,谁才是拥有绝对权力的那个人。
陆猖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被汗水与不知何时溢出的生理性泪水濡湿,黏连在一起,微微颤动着。
他不再去看姬政,仿佛只要不看,就能将自己从这令人绝望的现实之中剥离出去一丝一毫。
他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痛楚海洋中浮沉。
时而是腺体被撕裂的尖锐疼痛占据上风,时而是信期被彻底引爆後,那汹涌情潮带来的丶令人耻辱的,时而又是脑海中不受控制闪现的过往碎片——姬政幼时依赖地牵着他衣角的小手,少年时在演武场上被他训斥後倔强抿紧的唇,以及如今,那双充满了野心丶怨怼与欲望的丶深不见底的帝王之眸。
这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丶令人窒息的网,将陆猖牢牢困缚其中,不得解脱。
时间,就在极致的痛苦中,被无限拉长。
姬政在完成标记後,并未立刻离开。他就那样停留在陆猖体内,齿尖仍嵌在腺体之中,信香持续不断地注入,仿佛要将这标记的过程烙印得更深些。
许久,姬政才缓缓退出,舌尖轻轻舔舐过那不断渗出鲜血与信香混合液的伤口,引得陆猖又是一阵无法自抑的剧烈颤抖。
哪怕是再坚毅的身体,被标记之後也会进入虚弱期和依赖期。
陆猖瘫软在凌乱的锦褥间,浑身湿透,气息奄奄。
但陆猖依旧沉默着。
除了压抑到极处的丶破碎的喘息,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姬政似乎对他的沉默感到些许无趣,又或许是标记完成後带来的餍足感让他暂时失去了继续折磨的兴趣。
他暂且翻身躺到一侧,将浑身僵直丶如同濒死天鹅般蜷缩的陆猖揽入怀中,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
“从今往後,亚父便是朕的地坤了。”
年轻帝王的声音带着事後的慵懒,
“亚父以後都得听朕的。”
陆猖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闭上了眼睛,将所有情绪深深掩藏在那一方黑暗之後。
这一夜,对于陆猖来说格外漫长。
因为後来姬政又兴起了,又翻来覆去弄了好几次。
身体的疼痛,信期的煎熬,被标记後与天乾强行建立起的丶无法斩断的深刻链接所带来的异物感与心理上的巨大冲击……所有这些,都在一刻不停地折磨着陆猖。
陆猖就这样清醒地承受着这一切,感受着身後之人逐渐平稳的呼吸,感受着窗外天色由浓墨般的漆黑,一点点透出熹微的晨光。
硬生生地,一声不吭地,直接挨到了天明。
当第一缕微弱的曙光透过窗棂,映在陆猖苍白如纸丶汗湿未干的脸颊上时,那双向来执掌乾坤丶稳定如山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蜷缩了一下。
看着外面的天光,看了好一会儿,陆猖似乎累极了,就这样被姬政抱着,微微蜷缩起来,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