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静得可怕。
大部分时间里,陆猖都不得不陷在信香紊乱引发的持续低热之中。
腺体里,龙涎香的气息早已消散,标记了之後,被强行建立又骤然抽离的感觉,如同被硬生生剜去一块血肉,留下空洞的丶焦灼的疼痛。
冷淡的梅香在寝室内无助地弥漫丶躁动,却得不到丝毫来自其天乾的回应与抚慰,反而因这缺失而愈发灼人。
一次又一次依赖期中,汗水浸透了陆猖的中衣,意识在清醒与模糊间徘徊,实在是难言的煎熬。
陆猖抱病不朝第二日,消息传到了姬政耳中。
年轻的帝王听闻後,有几分掌控一切的快意,或许,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丶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牵念。
毕竟是小时候就很依赖的亚父,哪怕之後渐行渐远,也依旧是有旧情在的。
将军府的下人自然无人敢阻拦天子,只能跪伏在地,眼睁睁看着那一抹明黄的身影径直走向内院寝室。
姬政停在紧闭的房门前,擡手,屈指,在门扉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三下。
他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进去,刻意听起来温和:
“亚父,朕听闻您身体抱恙,实在忧心,特来探望。”
室内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应。
那沉默像是一种无声的抵抗,瞬间挑起了姬政骨子里的不悦。
他眼神微冷,挥了挥手,示意随行的所有宫侍侍卫尽数退至院外,严守住入口,不许任何人靠近。
待周遭清净,姬政後退半步,竟是擡起脚,猛地踹向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砰——!”
一声巨响,木门应声弹开,撞在两侧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室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郁却紊乱的梅香,夹杂着病热的潮气。
姬政的目光瞬间便锁定了床榻之上。
只见昏暗的光线之间,陆猖半倚在床头,身上只着一件被汗水浸得半透的雪白中衣,衣襟因辗转难安而微微散乱,露出其下一小片蜜色的丶紧实胸膛的肌肤。
墨色的长发未束,凌乱地披散在肩头与被褥之上,衬得那张因发热而泛着不正常红潮的脸愈发憔悴。
“陛下……”
陆猖闭着眼,剑眉紧蹙,呼吸急促而沉重,整个人透露出一种濒临极限的丶颓败而又惊心动魄的痛苦。
一看眼前的景象,让姬政站在门口,逆着光,一时竟忘了言语。
标记所带来的影响,从来不是单向的。
正如地坤会因标记而産生依赖与渴求,天乾同样会受其牵动,生出强烈的占有欲与守护本能。
此刻,姬政清晰地感受到,犬齿根部传来一阵阵难耐的痒意,如同幼兽磨牙般,渴望咬住什麽柔软丶饱满丶脆弱的东西来平息这份躁动。
而姬政的目光,死死粘在床榻间那具微微颤抖的身躯上。
空气中弥漫的丶因缺乏安抚而焦灼不安的梅香,于姬政而言不再是警告,而是成了最诱人的催化剂。
这种味道对他来说是完全开放的,在向他叫嚣:
这是你的地坤,是打上了你烙印的所有物,他正因你的缺席而痛苦,也理应由你来安抚。
“亚父。”
姬政擡步,跨过被他踹开的门槛,一步步向内走去。
靴底踏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晰而沉稳的声响,在这寂静得只剩下压抑喘息的空间里,如同敲打在陆猖紧绷的神经上。
陆猖艰难地掀起沉重的眼皮,视线因高热而有些模糊,但他仍能辨认出那抹越来越近的丶带着强烈侵略感的明黄身影。
他试图凝聚起一丝力气,齿关紧咬,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拒绝:
“陛下……臣抱病在身……仪容不整……实在……实在不宜面圣……”
闻言,姬政并没有止步,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行至床前,非但没有因陆猖的病弱而産生丝毫怜惜,反而俯下身,单膝抵在床沿,以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姿态蹲下,与半倚在床头的陆猖平视。
下一刻,他伸出手,非常用力的,捏住了陆猖线条硬朗的下颌,迫使他擡起头来。
“不宜面圣?”
姬政挑眉,眼底翻涌着暗沉的光,“见都已经见到了,还说不宜面圣吗。”
话音未落,姬政已低头,狠狠地压取了那双因发热而异常干燥丶却依旧紧抿的唇。
“唔……!”
陆猖的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地想要偏头躲开,想要擡手推开这放肆的侵犯。
然而,被标记後虚弱无力的身体,以及那随着姬政靠近而愈发浓郁丶如同一张无形大网般将他牢牢笼罩的龙涎信香,双重作用下,竟瓦解了陆猖本就所剩无几的力气与抵抗意志。
那霸道的龙涎香信香,对于此刻正处于依赖期的陆猖而言,既是折磨,也是致命的诱惑。
如同在沙漠中濒死的旅人骤然遇到清泉,身体的本能贪婪地汲取着这能缓解他痛苦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