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江宵避开闵之楼的视线,道,“再怎麽样,打人是不对的。”
闵之楼面无表情,转身,似乎回卧室了,徐迟则走过来,动作迟缓地夺走江宵手里的碎片,用没沾血的一只手轻轻碰了碰江宵脸颊,道:“走,快走。”
江宵其实有很多事情想问徐迟。
他想问,徐迟是不是在他身上安了窃听器,江沉的死跟他有没有关系,然而当他对上徐迟的眼睛时,莫名什麽话都说不出口了。
闵之楼那一下砸得确实够狠,徐迟额角的血仍顺着眉骨与脸侧往下淌,看上去触目惊心,而徐迟还在试图将江宵抱起来,试了下,险些两人一起栽倒。
“你去找人来吧。”江宵也不好使唤伤员,而且看徐迟的伤挺严重,小声道,“先把伤处理了。”
徐迟声音比他更小:“那你亲我一下?”
“……”江宵说,“不好吧,你都有喜欢的人了,还朝三暮四的。”
徐迟:“你又知道是谁了?”
“不知道。”江宵没好气道,“我只怕你失血而死,到时候徐家人还要找我麻烦。”
徐迟又轻轻笑了下。
“对了,张全呢?”江宵朝门口看去,疑惑道,“他怎麽没回来。”
“……张全是谁?”徐迟问,“我没见过这人,原本想找船长问问,没找到人,又想到你那个康复师的事情还没处理,才到楼下来。”
“没想到正好碰到那个姓闵的,才跟他打了起来。”
江宵疑惑更甚,徐迟只是凑巧来到这里,误打误撞发现了他?这是什麽运气啊!
正说着,闵之楼从房间里走出来,脸色很冷,看也不看那两人,手里拿着一根香薰蜡烛,自顾自地点燃。
“我早跟你说过,闵家人都是疯子,离他远一点。”徐迟吃力地道,“抱不动你了,喏,背你好了。”
“你真能行吗?”江宵狐疑道,“要不还是叫别人……”
徐迟咬牙:“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江宵:“……”
虽然但是,这种时候逞强到底管什麽用啊!
徐迟坚持,江宵只得搭住他的脖子,只觉徐迟体温比他还要冰冷,颈侧都是冷汗,走路也摇摇欲坠的,然而并未将他摔下去。
比起脾气阴晴不定的闵之楼,起码徐迟会让他更安心一些。
路过闵之楼时,江宵侧过脸,看了他一眼。
闵之楼却并未看到,侧脸被粉色蜡烛的光所勾勒出精致轮廓,眼底像是透着水光,然而再一转眼,那只是烛光映在眼底罢了。
正在这时,江宵忽然嗅到了一股香气,那是香薰蜡烛所散发出来的,某种甜腻气息。
江宵不太喜欢那种气味,而且闵之楼为什麽要在这时候点蜡烛?
但很快,江宵浑身的力气像是被吹气球般迅速吹走,连同他的意识也一并黯淡消失,揽住徐迟脖颈的手臂无力划下,用尽全身力气也只是堪堪抓住徐迟的衣角。
那香有问题!
继而陷入了黑暗。
意识彻底消失之前,他听到闵之楼冰冷的声音。
“……你们谁都走不了。”
江宵感觉自己并非神智全无,他感觉到周围环境嘈杂,似乎是又有人在打架,而之後似乎又有人进来了,另一个陌生声音隐约出现在耳畔,继而将他抱起来,放到了温暖松软的床上。
……是谁啊。
江宵模糊地想着,继而有人叩开他的唇齿,灌进来一些苦涩的药汁。
……真的好苦,这什麽东西,拿开。
对方再想灌进来,江宵却是嘴唇紧抿,一点也不愿意再喝了。
“再喝一点。”那声音又出现了,然而江宵这次无论如何都不开口,直到嘴唇被冰凉柔软的东西微微一碰,尝到了甜甜的蜜水。
“……唔,还想要。”江宵费劲地睁开双眼,神智仍有些恍惚,看天花板都有些晃晃悠悠的。
……不对,这是在船上,本来就会摇晃。
房间里没有人,江宵强撑着坐起来,观察了下,却发现他并不在原先的房间,这房间装饰十分温馨,小夜灯亮起一圈柔和白光,床上还有几个毛茸茸的小熊玩偶。
江宵随手捞起小熊,揉了几把,出了会神,才逐渐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他正打算下床看看情况,却听一声音道:
“你身上的毒还没解,不要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