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莫名有些熟悉,似乎和昏迷时听到的差不多。江宵擡眼望去,只见一人站在门口,手里则端着一杯水,像是正要进来。
由于夜灯的关系,四周情况看不真切,但江宵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他脸上的银色面具,惊疑道:
“……商先生?”
“是我。”对方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江宵知道他的姓氏,自然而然地走到江宵面前,将玻璃杯递给他,“你刚才一直在喊渴,喝点吧。”
江宵:“谢谢。”
说着,他环视四周,奇怪道:“这是什麽地方?我怎麽会在这里?徐迟跟闵之楼呢?还有……刚才你说的毒又是怎麽回事?”
按照正常剧情,现在他不是应该还在闵之楼房间里麽?
“你在医务室里,有一个叫张全的人来找我,说有人绑架了你,于是我就去了。”商先生很耐心地解答江宵的问题,“其他两个人都已经送医了,其中一位情绪不太稳定,医师给他打了镇定剂,让他睡着了。”
江宵喝了口水,才意识到似乎不该随便喝陌生人的东西,但蜂蜜水确实很好喝,对方跟他无冤无仇,应该也不至于给他下毒,于是又多喝了几口。
听到商先生的话,江宵嘴角抽搐。
那个“情绪不稳定”的人,想必就是闵之楼了吧。
那小子也不知道怎麽,突然就发疯了,徐迟好像也没说什麽啊。
不过他好像说了句什麽……偷亲?这又是他不知道的剧情吗?
“另一位就在隔壁,他伤势有些重,医师给他打了麻醉。”商先生的声音很低沉磁性,而且充满了温和感,抚平江宵的紧张情绪,“不用担心,他们都没事。”
江宵一点也不担心闵之楼,倒是怕这小子起来再打人,于是恳切道:“有个金发的,一定要找人看好他,他会到处咬人。”
“?”商先生顿了顿,似乎不理解江宵的话,但仍旧道,“我会让人看着他的。”
“太感谢了。”江宵终于能松口气了,他靠在後面的大熊怀里,只觉一晚上精疲力竭,困意则卷土而来,眼皮都要落下来了,但他仍强撑着,瞥到旁边闹钟的指针指向“3”,道,“张全在哪里?我去找他吧。”
“他应该已经离开了。”商先生似乎正透过面具注视着他,一双狭长眼睛深邃温柔,“已经很晚了,先休息吧,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你。”
“那我先……睡一会。”江宵闭上眼睛,“麻烦您了,您不用照顾我,我自己可以。”
商先生并未回复这句话,而江宵很快就在大熊玩偶的怀抱里沉沉入睡,发出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黑夜如此寂静,却又如此安宁。
大海的波涛声一起一伏,在甲板上放烟花的人早已休息,只剩船员在值岗,而远处则隐隐窥见山脉轮廓,除此之外,只有深沉的,浓稠的夜色。
此刻理应是睡觉的时刻。
商先生凝视着江宵,眼神很柔和,其中似乎酝酿着更为深沉的情绪。
他擡手,似乎想碰触江宵的面容,最後,手指轻轻落在他的脖颈上。
那里有一道极细的,已经凝固的血痕。大概是江宵准备“自杀”时玻璃无意间划伤的。
外面有人轻轻敲门。
商先生回过神,给江宵掖了下被角,起身离开,门外站着一名医师。
商先生平静道:“毒致命吗?”
医师犹豫一下,道:“我们现在还不清楚,那毒是罕见毒素,简单检测查不出来,等化验结果出来,才能确定具体成分。但现在起码可以确定,那位先生现在没有生命危险。”
商先生道:“需要多长时间?”
医师:“最少要十个小时。”
“尽快。”商先生道,“他对我来说,非常丶非常重要。”
医师知道,商先生这麽说的意思很明确,如果那位先生出了什麽意外,他们也不会有好下场。
医师鞠躬:“我们会尽力的。”
医师离开後,商先生再次拨出一个电话。
“取回许愿石。”
电话那头则是诚惶诚恐的声音:“抱歉,商先生,我们还没来得及告诉您,许愿石……失窃了。”
商先生骤然蹙眉。
这一切都太巧了,太像一场早已安排好,针对江宵的陷阱。
像是要将江宵置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