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时是一个人去的吗?”
张太医道:“两个人,我带了个药童一起去的。”
“他在吗?能叫出来见见吗?”
“可以。”张太医转身进去,没多久一个少年跟着他出来了,少年身量不高,见到裴霜等人,有些怯怯。
裴霜放缓声音,问了他几个问题。
少年一一答了,裴霜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少年看了眼师父,得到肯定后,迫不及待就跑了。
张太医:“大人莫见怪,这小子胆子小。”
“叨扰张太医了。”霍元晦欠身,“我们该问的都问完了。”
“无防,能帮得上忙就行。”
张太医转身回房之际,裴霜也做出了判断:“不是他。”
太医进入天牢,是有镜衣使全程陪同的,很难脱离他人的视线去做别的事情,就算有这个机会,千手无常只能扮做张太医或者他的徒弟。
霍元晦点头认同:“张太医施针救人,没有多年的经验是不可能救回人的,所以张太医是真的,而千手无常再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那孩子骨量太小,不是一个成年人可以冒充的。”
他抬眼问道:“接下来往何处去?皇后宫中,还是刑部?”
“庄妃之事虽与此案无关,但难保有心之人利用了这个机会。”裴霜冷静道,“先去皇后宫中。袁伯洪身亡的时辰与宫门落锁太过接近。若是刑部的人稍晚一步,千手无常根本混不进来。依我之见,最有可能的,还是当夜无需出宫之人所为。”
虽说裴霜持有令牌,但后宫终究是妃嫔居所,不可擅闯。他们须得先往宫正司报备。
踏入宫正司,迎面的竟又是一位熟人。
庄司正亲自前来引路,裴霜连忙谦让:“怎敢劳烦您亲自带路?”
“不妨事,不过是带个路罢了。”庄司正温婉一笑。若只看她此刻慈和模样,实在难以想象她昔日那般疾言厉色。
“丝桐的事情,若非两位大人,她怕是死后也不能拥有自己的姓名,如今陛下既未深究,还予她追封,已是天恩。更何况裴副使还为丝桐整理了遗容,此恩此德,老身铭记于心。今日能为裴副使略尽绵力,也算让老身心里好受些。”
这位庄司正,正是丝桐的姨母。
庄司正带着他们左穿右行,终于来到了皇后所住的凤藻宫。
庄司正引着二人穿过重重宫苑,终至皇后所居的凤藻宫前。
“请二位稍候,容老身前去通传。”庄司正上前与宫门值守的宫女低声交谈。
那小宫女见是宫正司来人,神色顿时惶恐——宫正司执掌宫规,最是令人敬畏。即便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见了她们也要礼让三分。
小宫女急忙入内禀报。不多时,一位衣着体面的大宫女现身,目光扫过候立的裴霜与霍元晦,与庄司正低语几句后,又转身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