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白蝶眸中晃过一瞬迷茫。
是还不够严重,她没有放在心上?
那就再让她多看看。
虽然那个赌约不论她是输是赢,结果都一样,但最後一次了,宫白蝶想赢一回,好好嘲笑下她,让她知道她的想法有多可笑——
她是温葶,一个有权有势的温葶,怎麽可能留这样的麻烦在身旁。
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地除掉他。
将年轻的男仆遣散,情况没有任何好转。
这样的举措不仅令人心惶惶,也令偌大的宅院少了人气,变得愈加阴森可怖。
红蝶数量增加了。
温葶站在窗前,拧眉看着月下掠过的蝴蝶。
她原本推测宫白蝶要吸取年轻男子的精气滋补身体,所以编了借口将他们遣散,现在看来自己是太刻板印象了。
笨重的蝴蝶依旧飞向宫白蝶的房间。
温葶穿上外套,跟了过去。
她推门往外跑却撞上了什麽,被弹了回来。
擡头,眼前是漆黑的庭院,黑得不见五指。
怎麽这麽黑……温葶立即扭头,看向自己刚刚站着的窗户。
窗外明月皎皎。
硕大一轮满月挂在空中,从她的角度甚至可以看见几处月海阴影。
再度扭头,门外的黑暗突然消失了一段——
距离门最近的那一丈亮了起来,月光一丈一丈地向外推,周围景色一丈一丈地出现在温葶眼前。
仿佛,游戏地图一点点加载出来。
温葶愣怔着,指尖试探着朝前摸去。
空无一物,她身前什麽障碍都没有,可刚刚出门的那一霎她分明被一堵墙给挡住。
当整个院子的景色都被加载完成,一只红蝶出现在斜前方,隐没于墙角。
温葶立刻追了出去。
她站在宫白蝶房外,窗朻推开的吱呀声在夜里清晰可闻,如腐朽的枝条从木上断落。
回想起宫白蝶吞下蝴蝶的那一幕,温葶手心出了黏汗,又很快被凛冽的夜风吹干。
今晚的风大得突然。
空荡无人的庭院丶迅猛的夜风和那轮孤寂的圆月,让温葶有点喘不过气。
杂乱无序的场景在她脑中翻涌,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了堆积如山的爱心礼盒;又看见一个个血色的文字气泡在黑暗中沸腾叠现——
[爱心][打开礼物][你送我的礼物][爱心][爱心]
[停下][小心][回来][停下!]
[求你……]
哐——!
耳畔倏地暴起一声重响。
温葶愕然回神,一卷劲风撞开了她面前的窗户。
蒙着白纸的窗在风中摇摆晃动,她猝不及防地和屋里的人四目相对。
风将屋里唯一一盏暗弱的油灯吹灭。
月光被一寸一寸地加载进屋子里。
冷光与黑暗交割处,长发红裙的男人咀嚼着,半片猩红的蝶翼在他嘴唇外痉挛颤抖。
喉结滚动,他吞咽下嘴里的东西,又伸出舌头,将沾在唇外的蝶翼卷入口中。
这一过程里,他至始至终盯着她。
半晌,他咽下了肥硕的红蝶,如血的红唇上扬,轻声细语地同温葶打招呼:“妻主在这儿,做什麽呢。”
温葶後退了半步。
“我不想闹出什麽误会,”她被他吞咽的动作带动着,也吞咽了口唾沫,“白蝶,我们好好聊聊?”
宫白蝶从暗处走出。
他披着霜冷的月光,趴在窗台上,笑吟吟地支头看她,“聊。”
袖子从腕口落下一截,露出半圈珐琅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