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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街角的暖流(第1页)

第一节:五元与五十元——硬币里的体面

立夏的阳光像团火球,把商业街的水泥地砖晒得烫,光脚踩上去能烫得跳脚。张诚拎着刚买的空调滤网,透明塑料袋勒得手指红,印出几道深深的痕——这滤网是林慧催了三次的,家里空调吹出来的风都带着灰,上周还差点让她过敏打喷嚏。

林慧在前面的服装店翻衣架,碎花连衣裙的影子投在玻璃橱窗上,像朵跟着人移动的向日葵。“诚哥!快来看看这件!”她的声音裹着空调风飘过来,带着小女孩似的雀跃,完全没注意到街角墙根下,那个蜷缩成一团的身影。

老陈就蹲在那里,破瓷碗放在斑驳的墙根下,里面躺着三枚硬币——一枚一元,两枚五角,阳光照在他磨得亮的解放鞋上,鞋跟处补着块深色胶皮,针脚歪歪扭扭,却看得出来缝补时很用心。张诚的脚步顿了顿,上周刚的工资还揣在钱包里,夹层里那张皱巴巴的五十元,是他跟林慧讨价还价半天,才争取到的“月度烟钱额度”——林慧总说他抽得太凶,这个月只许买两盒最便宜的白沙。

“别看了,快走,一会儿中暑了。”林慧拽着他的胳膊,指尖不经意划过他手腕上的旧疤——那是三年前帮邻居搬钢琴时被砸的,钢琴主人给了他两百块感谢费,他转身就捐给了小区门口的流浪动物救助站,回来还骗林慧“钱丢了”,结果俩人啃了半个月泡面。“这些人好多都是骗子,上次新闻里说,有个乞丐白天要钱,晚上开奔驰去酒吧!”

“给点吧,他看着不像骗子。”张诚的声音很轻,目光落在老陈枯树枝似的手上——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指关节肿得变形,却把碗里的三枚硬币摆得整整齐齐,一元的在中间,五角的在两边,像在摆什么仪式。林慧翻了个白眼,从钱包里抽出张皱巴巴的五元纸币,手指捏着纸币的一角,像扔废纸似的往碗里一丢,“叮”的一声脆响,惊得老陈猛地抬起头。

那张脸沟壑纵横,像被岁月犁过的田,左眉骨有道月牙形的疤,疤痕周围的皮肤泛着浅红,眼神却亮得惊人,像藏着两簇小火苗。“谢谢姑娘。”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木头,目送他们走进服装店,枯瘦的手指悄悄把五元纸币抚平,叠成个小方块,塞进贴身的蓝布布袋——那布袋洗得白,边缘还缝着个小小的布扣。

张诚在试衣间试浅灰衬衫时心不在焉,镜子里总晃过老陈的影子: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那只摆硬币的手,还有被风掀起的蓝布布袋角。趁林慧跟店员砍价“再便宜五十就买”的功夫,他溜出店门,快步走到街角,把钱包里的五十元抽出来,对折两次,轻轻放进破瓷碗里——他没敢看老陈的脸,放完就转身往回走,皮鞋跟敲着地砖,像在逃,心脏跳得比平时跑五公里还快。

“先生!等一下!”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伴着木棍敲地的“笃笃”声。张诚的后背瞬间僵了,以为是林慧追了出来,心想“完了,又要冷战了”,转身却看见老陈拄着根磨得亮的槐木棍,手里攥着张百元纸币,纸币被他捏得皱,边缘都卷了起来。“这个你拿着。”老陈把钱塞进他手心,掌心的老茧蹭得他皮肤痒,“我年轻的时候也有女人,知道过日子难,这钱你拿去给她买件新衣服。”

张诚的手指像被烫到,猛地想把钱推回去,却被老陈按住手。“拿着吧,我还有力气,能自己挣。”老陈已经转身,佝偻的背影在人群里起伏,破瓷碗被他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槐木棍敲地的声音越来越远,却像敲在张诚的心上。

第二节:烫的纸币——笔记本里的回忆

林慧在冷饮店门口咬着巧克力冰淇淋,看见张诚攥着拳头走过来,指缝里露出半截红色纸币,脸色还红扑扑的,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啥呆呢?魂都飞了。”她把甜筒递到他嘴边,冰淇淋上的巧克力酱滴在他手背上,“刚才试的浅灰衬衫挺合适的,你上周还说上班缺件正式点的衣服,总穿那件洗得白的格子衫,同事该笑话你了。”

张诚的舌头尝到巧克力味的甜,心里却堵得慌,像塞了团湿棉花。他把百元大钞塞进裤兜,纸币边缘硌着大腿,像块滚烫的烙铁,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温度。“那衬衫……有点贵,要三百八呢,不如买件便宜的。”他含糊着,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街角——老陈正蹲在公交站牌下,把碗里的零钱倒在张旧报纸上,一张一张理得整齐,一元、五角、一角的,分别叠成小堆,连毛票都按面额排好队,认真得像在数金条。

“贵啥?你上个月奖金不是涨了五百吗?”林慧拽着他往服装店走,高跟鞋敲着地面“噔噔”响,像在打节奏,“再说了,你那几件旧衬衫领都磨破了,开会时领导看着也不像样。”她突然停下脚步,踮起脚凑到他耳边,热气吹得他耳廓痒:“刚才你偷偷给那老头塞钱的时候,我从橱窗玻璃里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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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诚的脖子瞬间僵成块木头,喉结上下滚动了半天,才挤出句:“我……我就是觉得他可怜。”他以为会迎来一顿数落——林慧最反对他这样“滥好心”,去年他给路边的流浪狗买火腿肠,俩人冷战了三天,最后还是他买了束向日葵才哄好。

“那五十元是你这个月的烟钱吧?”林慧突然抿嘴笑了,眼角的细纹像被风吹皱的湖面,可爱得很,“我早数着你钱包里的票子呢,了工资就剩三张红的,一张给我买护肤品,一张交水电费,还有一张是你的烟钱,对不对?”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牛皮笔记本,塑料封面已经磨出毛边,边角还缺了块,“你看这个。”

笔记本第三页夹着张泛黄的照片,背景是o年的火车站候车厅,墙上的电子屏还显示着“春节快乐”。年轻的林慧扎着马尾,正给一个穿破棉袄的乞丐递面包,旁边站着穿工装的张诚,傻笑着挠头,露出颗小虎牙,手里还拎着个装着泡面的塑料袋。“五年前你刚换工作,的第一笔奖金是三千块,”林慧的指尖轻轻敲着照片里的乞丐,“你把一半分给人家,回来跟我说钱包被偷了,害得咱俩啃了半个月馒头,最后还是我妈给咱寄了箱腊肠才熬过那段日子。”

张诚的鼻尖突然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记得那个冬天特别冷,乞丐说女儿在医院等着做手术,急需要钱,他没多想就把刚领的三千块塞了过去。林慧虽然心疼,却没骂他,只是拉着他去市买了最便宜的挂面,每天煮面加个鸡蛋,还说“鸡蛋给你吃,你上班累”。“我以为你早忘了这事。”他的声音涩,伸手擦了擦眼角。

“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这傻样。”林慧合上笔记本,突然指着他的裤兜,眼神里带着好奇,“那老头……给你塞啥了?看你攥得那么紧,不会是欠条吧?”张诚把百元大钞掏出来,纸币上还带着老陈手心的温度,摸起来暖暖的。林慧的眉头拧了拧:“他这是啥意思?你给了他五十,他倒给你一百,这不是亏本了吗?”

手机“叮咚”响了,是社区网格员小李来的微信,还配了张照片:“张哥,上次你说想帮老陈找个废品回收的活儿,他今天来社区了!说自己手脚利索,还会修自行车呢,你看他正在帮王姐修三轮车!”照片里的老陈蹲在三轮车旁,手里拿着扳手,笑得很开心,左眉骨的疤痕都柔和了许多。

第三节:修车摊的秘密——工具箱里的荣光

张诚的电动车在菜市场门口的减带颠了下,林慧攥着他腰的手紧了紧,下巴磕在他后背上,有点疼。“慢点骑,别着急,”她的声音贴着他的后背传过来,“老陈要是不在社区咋办?咱总不能在那儿等一天吧?”张诚的车把轻轻拐过街角,突然看见蓝色的“社区服务点”牌子下,蹲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老陈。

老陈正在修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车身掉漆严重,车座却擦得锃亮。他穿着件褪色的蓝布工装,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线条还能看出来,不像个常年挨饿的人。他手里的扳手转得飞快,“咔嗒”一声,自行车链条精准归位,额角的汗珠正好滴在车座上,晕开个小小的湿痕。旁边摆着个铁皮工具箱,里面的螺丝刀、钳子、扳手排得整整齐齐,比张诚家那个乱得像垃圾堆的工具箱规整多了。

“老陈!”张诚赶紧停下车,林慧已经跳了下去,快步走到修车摊前,眼睛亮晶晶的,像现了什么宝贝。老陈的手顿了顿,看见他们时有些局促,手背在工装裤上蹭了又蹭,把手上的油污蹭掉些:“是……是你们啊,来买东西?”

车摊旁的帆布包里露出个破瓷碗的角,碗沿的缺口张着嘴,像在笑。张诚把百元大钞递过去,纸币在风里轻轻晃,他怕老陈再推回来,赶紧说:“老陈,刚才那五十元是我的心意,这一百元,算我预支的修车费。”他指了指自己的电动车,后轮有点瘪,“你看我这电动车后胎有点漏气,正好麻烦你帮忙补补,这钱就当是定金。”

老陈的耳朵瞬间红了,接过钱塞进裤兜最里面,又摸出块洗得白的抹布,把扳手擦了擦:“成,补胎二十块就够了,下次你家车坏了,我上门修,不收工时费。”他的目光落在林慧身上,突然笑了,左眉骨的疤痕跟着动,显得很亲切:“你男人……是个好人,现在像他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

林慧的脸有点热,从帆布包里掏出袋刚买的绿豆糕——是菜市场张记的,刚出锅还热乎着,甜香飘得老远。“老陈,这是刚买的绿豆糕,你尝尝,挺好吃的。”老陈的手在衣角擦了又擦,确认没有油污了,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去,指尖触到包装袋的温热,像被烫了下,赶紧缩了缩手。

社区服务站的王姐端着个搪瓷杯出来,看见他们就笑着喊:“老陈,这就是你说的张师傅吧?人家上周就来社区问你的情况,还说想帮你找个稳定的活儿呢!”王姐给他们搬来三个小马扎,又倒了两杯凉白开,“老陈以前是机床厂的技术工,手艺可好了,就是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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