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高层教练的脸上,原本的期待和自信如同潮水般褪去,露出了底下真实的礁石——他们预想过年轻人可能会矜持、会比较、会提出更苛刻的条件,却唯独没有料到,得到的会是如此纯粹、如此彻底的拒绝。
这个少年身上展现出的,并非年少轻狂的傲慢,也非待价而沽的算计,而是一种乎年龄的、近乎冷酷的清醒,以及对自身道路近乎偏执的坚持。
为的负责人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最终,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遗憾的神色未褪,眼底却奇异地升起一丝真正的、混杂着惊叹的敬佩。
“我……明白了。”
他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许,“虽然这个结果,确实令人非常遗憾。但是……我们尊重你的选择,尊重你的追求。”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一种无形的压力,但他向神崎伸出的手却带着郑重的意味:“美国u训练营的大门,依然随时为你敞开。欢迎你继续在这里,与我们最优秀的队员一起训练、共同进步。我们由衷希望看到,在你选择的这条……独立的道路上,能够走得更高,更远。”
神崎凛司也站起身,他的动作流畅而自然,没有丝毫受宠若惊或局促。
他伸出手,与对方的手一握即分,力道适中,透着一股沉稳。
“谢谢。”他的回答依旧简洁,“我会的。”
自始至终站在一旁如同冰雕般的拉尔夫·莱因哈特,没有出任何声音。
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深邃地注视着神崎凛司,从始至终,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
相反,在那片冰封的海面下,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激赏。
他看得更透彻——这个来自日本的少年,其心志之坚韧,目标之纯粹,远非寻常天才可比。
他追求的,是剥离了所有外在标签和光环后,最本质、最强大的网球。
依附于国家体系,哪怕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体系,对他而言,或许反而是一种束缚。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训练营高层试图招揽神崎凛司代表美国出战却遭婉拒的消息,虽然未被正式公告,但还是像一阵隐秘的风,迅吹遍了训练营的核心区域。
得知这一消息的队员们,反应各异。
有人震惊得说不出话,觉得神崎简直是疯了,放弃了一条通往巅峰的捷径;有人暗自松了口气,毕竟这样一个怪物若成为队友,压力实在太大;但更多的人,在最初的哗然之后,投向神崎凛司的目光中,原有的忌惮和敬畏里,又混入了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
——那是对一种近乎于“傻气”却令人无法轻视的纯粹的敬佩。
“白银暴君”这个名号,因此更添了几分传奇色彩。
不再仅仅源于他球场上的绝对压制力,更源于他这份敢于拒绝“美国”这个强大后缀的、孤高而纯粹的自信。
而风暴眼中的神崎凛司本人,却仿佛一切从未生。他依旧在清晨第一个出现在训练场,进行着枯燥却精准到毫米的重复练习;他依旧在体能训练中一丝不苟地完成所有指标,汗水浸透衣衫,眼神却始终专注;他依旧会在练习赛中毫不留情地击垮对手,然后平静地走向场边补充水分。
外界的所有议论、猜测、惊叹或不解,似乎都无法穿透他周身那层无形的屏障。
对他而言,那场高规格的会谈,那个足以改变无数人命运的选择,仅仅是一次遵循本心的决定,简单得如同选择早餐的菜单。
他的目光,始终越过训练营的铁丝网,越过国家的界限,凝视着远方那片更广阔、更值得征服的网球天地。
他的战场,从来都不局限于某个国家或某场赛事,而是整个世界,以及潜藏于自身极限深处的、下一个需要被越的巅峰。
训练照旧。
击球声、脚步声、偶尔的指令声,构成了训练营日复一日的背景音。
神崎凛司穿梭其中,像一枚精准运行的齿轮,又像一座沉默移动的冰山。
只有极少数敏锐的人,比如拉尔夫,或许能从他每一次挥拍时那更加凝练的力量、更加刁钻的角度中,隐约察觉到,这次拒绝非但没有成为他的阻碍,反而像一次淬火,让他的意志和网球,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坚硬。
某次高强度对抗练习后,神崎坐在长椅一端休息,用毛巾擦拭着脖颈上的汗水。
拉尔夫从另一边走来,拿起自己的水壶,并没有看他,只是望着远处仍在挥拍的队员,状似随意地开口,声音低沉:“选择了一条更艰难的路。”
神崎的动作没有停顿,同样目视前方,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路,无所谓艰难与否。只在于是否通向想去的地方。”
拉尔夫闻言,冰蓝色的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什么,他拧开水壶喝了一口,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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