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个字,比任何愤怒的指责、冰冷的拒绝都更让他感到恐慌和绝望。
她在乎的时候,会因为他身边出现别的女人而“闹脾气”,会因为他凶了她而冷眼相对。
那是一种带着占有欲的、属于她独特的“在意”。
可现在,她说她“不会在乎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将他彻底从她的领地中剔除,意味着他的任何行为、身边出现任何人,都将无法再引起她丝毫的情绪波动。
意味着他池野,对她乔眠而言,已经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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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认知带来的恐慌,远比昨晚被她当众拒绝、挂断电话时更甚千百倍。
“乔眠!”池野几乎是低吼出声,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不容错辨的恐慌和急切。
他猛地踏上几步楼梯,想要靠近她,抓住她,逼她收回这句残忍的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昨晚是我不对!我不该为了那种女人凶你!我……”
池野急切的话语被乔眠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打断。
她没有动怒,甚至没有提高音量,只是微微侧过头,平静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又在无理取闹的孩子。
“池爷,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她微微顿了顿,目光在他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上流转,语气带着一丝残忍的点拨:
“就在刚刚……”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像是在帮他回忆,眼神纯真又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你还在凶我,不是吗?”
池野猛地噎住,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所有未出口的辩解都卡在了喉咙里,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是了。
就在刚才,他因为她那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态度,再次控制不住地拔高了声音,带着质问和怒火。
他再一次对她用了凶的态度。
这个认知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他的脸上,将他所有的懊悔和急于解释都打回了原形。
他看着她那双平静无波、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会如此的眼眸,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自我厌弃狠狠攫住了他。
他总是在事后懊悔,却又总是在情绪上来时,控制不住地用他最习惯的、属于“池爷”的暴戾方式来对待她。
而他忘了,或者说他潜意识里不愿承认——她不是他手下那些需要靠威慑来镇压的人,也不是那些会因为他一点怒火就瑟瑟抖、曲意逢迎的女人。
她是乔眠。
是一只狡黠、冷酷、拥有绝对掌控欲,并且对他并无多少留恋的小狐狸。
他每一次失控的怒火,每一次不耐烦的凶悍,都是在亲手将她推得更远。
看着池野脸上那瞬间灰败下去的神色和眼中翻涌的痛苦与自我唾弃,乔眠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她不再看他那副备受打击的模样,优雅地转过身,端着那杯早已凉透的牛奶,迈着慵懒的步子,朝着自己的卧室方向走去。
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语,随着她黑色裙摆摇曳的弧度,清晰地传入僵立在楼梯上的池野耳中:
“看来池爷这脾气,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了。”
她的声音里没有失望,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淡淡的、仿佛早已料到的了然。
“既然如此……就别再来招惹我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厚重的卧室门在她身后轻轻合拢。
“砰。”
一声轻微的闷响,如同最终的判决,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他看着她紧闭的房门,听着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出沉重而绝望的跳动声。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缕清冷的玫瑰香气,和他令人窒息的暴戾与烦躁。
而他,连挽回的资格,似乎都因为自己那该死的、无法控制的脾气,而彻底失去了。
……
城西,一家格调冷硬的私人会所包厢内。
陆澈坐在宽大的黑色真皮沙上,身上不再是往日清爽的阳光打扮,而是换上了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色西装。
栗色的卷被精心打理过,柔软地覆在额前,却遮不住他眉眼间那份强行沉淀下来的、与年龄不符的冷硬。
他面前放着一份摊开的项目计划书,手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这是他最近才开始尝试的习惯,试图用尼古丁和那些属于“大人世界”的符号,来武装自己尚且稚嫩的内核。
坐在他对面的,是城西地头蛇之一的李叔,一个面容精悍、眼神里透着老辣的中年男人。
两人正在就一块颇具争议的地皮开进行着试探性的谈判。
气氛算不上热络,甚至有些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