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野看着乔眠那副慵懒疏离、仿佛他只是个不之客的模样,心头那股无名火混杂着强烈的占有欲烧得更旺。
他几步走到楼梯下方,仰头看着她,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眸紧紧锁住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急于解释的意味:
“卢遥佩我已经处理干净了。给了笔钱和房子,打走了,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他以为这样直接的交代和“干净”的处理方式,至少能换来她一丝缓和,或者……一个正眼。
然而,乔眠的反应却让他心底一沉。
她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微微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遮住了眸中所有可能的情绪。
她轻轻晃动着杯中早已凉透的牛奶,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哦。”
只有一个字,轻飘飘的,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漠。
池野的眉头瞬间拧紧。
他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冷得像块冰的模样,想起昨晚宴会上她因为卢遥佩而对他露出的冰冷眼神和那句“别碰我”,烦躁和委屈的怒火猛地窜了上来。
他向前一步,几乎要踏上楼梯,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压抑不住的暴躁和被误解的不甘:
“乔眠!爷跟她屁关系都没有!从头到尾就他妈是顺手还个人情!你至于为了那么个玩意儿跟爷甩脸子到现在?!”
他话音未落,乔眠却忽然抬起眼眸。
没有任何被质问的恼怒,只有一片清晰的、带着讥诮的冰冷。
她慢悠悠地反问,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珠子,砸在池野的心上:
“甩脸子?”
“池爷是不是忘了……”
她故意顿了顿,目光在他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的胸膛上流转,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弄。
“昨晚在宴会上,为了那位楚楚可怜的‘玩意儿’……”
字眼清晰而残忍,直接将池野试图翻篇的举动钉回了原处:
“凶我的人,是谁?”
这话如同最精准的一箭,瞬间射穿了池野所有的辩解和怒火。
他猛地噎住,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所有未出口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昨晚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她冰冷的眼神,疏离的背影,挂断的电话,还有他因为卢遥佩的哭哭啼啼而升起的烦躁和不耐,以及……他对她那句拔高的、带着怒意的“乔眠!你他妈闹什么脾气?!”
是了。
他当时确实……凶她了。
为了一个他根本不在意的、只是用来还人情的女人,他对着她,用了那么重的语气。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熄灭了池野所有的气焰。
他看着她此刻却冰冷清晰地映出他昨晚狼狈模样的狐狸眼,一股迟来的、巨大的懊悔将他淹没。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那只是一时情急,想说他根本不是在乎卢遥佩,只是太过害怕她误会……
可所有的话语,在她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伪装的平静目光下,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乔眠看着他脸上那瞬间变换的、混合着懊恼、心虚和一丝慌乱的复杂神色。
“看来……池爷是想起来了。”
她嗓音娇软,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了然于心的冷漠。
她不再看他那副备受打击的模样,优雅地转过身,背对着他,目光投向窗外明媚却冰冷的阳光。
然后,她用一种极其平静的、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般的语气,清晰地吐出了那句足以将池野打入冰窖的话语:
“放心。”
她微微停顿,像是在给他消化的时间,又像是在进行某种最终的宣判。
“以后……我不会再跟你闹脾气了。”
池野的呼吸猛地一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纤细而冷漠的背影,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四肢百骸。
乔眠缓缓侧过头,露出小半张精致却冰冷的侧脸,眼波流转间,那抹天生的媚意被一种极致的疏离所取代。
“池爷做什么,跟哪个女人一起……”
她微微歪头,眼神纯真又残忍,最终,说出了那句最终判决:
“……我都不会在乎了。”
“轰——!”
池野只觉得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
“不会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