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起身,心跳剧烈,手心潮湿。
雨敲打着窗框,像某种执拗的叩问。
她起身走向衣柜,取出那条围巾,指尖顺着边缘缓缓滑动,最终停在那根针的位置。
金属依旧冰凉,贴着她的掌心,却不再刺人。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不是防御,也不是诅咒。
是交付。
是母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无法言说的牵挂,变成一个可以触碰的实体。
她拿来剪刀与同色绣线,坐在灯下,轻轻拆开围巾内侧的缝线,取出那根绣花针。
没有丢弃,也没有收起,而是将它放在桌角的小磁盒里,安静地躺着,如同退役的勋章。
然后,她用剩下的蓝线,在原本藏针的位置,绣了一个极小的圆。
不为遮掩,不为修复,而是标记——完整。
那一针一线,缓慢而坚定,像是对她二十年来撕裂自我的一次缝合。
荆棘纹身从心口蔓延至肩胛,此刻竟微微热,却不痛。
仿佛那些曾扎进灵魂的刺,终于开始反向生长,开出某种未知的花。
次日清晨,阳光斜照进客厅。
周慧安颤巍巍走进门,目光落在林野颈间的围巾上。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枯瘦的指尖缓缓抚过那个新绣的小圆,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停留良久,她终于缓缓闭眼,喉头微动,似有一声叹息沉入肺腑。
那一刻,林野没哭。
她只是觉得,有些话,原本就不必说出口。
当晚,她回到工作室,收拾散落的演出笔记。
拉开最底层抽屉时,手指碰到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边角已被树脂风铃残留的碎屑染成琥珀色。
她怔了一下,把它拿出来,放在桌上。
盒子没锁,却从未打开过。
里面静静躺着几样东西:
一撮灰烬,是童年日记被烧后的残骸;
一段扭曲的铜丝,曾缠在她房间门把手上,用来预警母亲深夜查房;
还有半截风铃,树脂壳裂成蛛网,声音早已喑哑;
以及一卷未命名的磁带,标签空白,连她都不记得何时录下的。
她凝视着它们,很久。
窗外雨又开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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