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第18章 记忆迷宫（第1页）

第18章记忆迷宫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阮小绵在霍震霆怀里醒来。男人的手臂依然环着他的腰，呼吸平稳而深沉。阮小绵轻轻擡头，看到霍震霆罕见的熟睡面容——眉头舒展，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微微放松，看起来比醒时年轻许多。

阮小绵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不想惊醒他。昨晚的缠绵後，霍震霆一直紧紧搂着他，即使在睡梦中也不肯松手。这个下意识的保护动作让阮小绵心头一暖，忍不住伸手轻触男人的脸颊，指尖感受着新冒出的胡茬带来的微微刺痒。

"醒了？"霍震霆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眼睛却依然闭着。

阮小绵的手指僵在半空："吵醒你了？"

霍震霆这才睁开眼，深邃的眸子在晨光中呈现出罕见的琥珀色。他收紧手臂，将阮小绵往怀里带了带："睡得好吗？"声音低沉温柔。

阮小绵点点头，耳根发热。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不敢直视霍震霆的眼睛。男人似乎察觉到他的羞赧，轻笑一声，低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这个简单的亲昵举动让阮小绵心头一颤。霍震霆以前很少在早晨这样温柔，通常都是雷厉风行地起床处理工作。现在这样慵懒温存的一面，是只属于他的特权。

"今天约了徐世勋介绍的心理医生。"霍震霆松开他，坐起身，"十点。"

阮小绵这才想起今天的安排——通过催眠唤醒他五岁时的记忆。这个念头让他胃部微微绞紧。如果真能想起父亲最後说的话，或许就能找到那个关键证据。。。但也可能揭开更多痛苦的回忆。

"紧张？"霍震霆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安，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阮小绵诚实地点点头："如果。。。如果想起来的是更可怕的事。。。"

霍震霆的眼神变得深邃，拇指轻轻摩挲他的泪痣："无论想起什麽，我都在。"简单的承诺，却重若千钧。

早餐时，李姨准备了阮小绵最爱的虾饺和皮蛋粥，还特意多做了几样点心。这位慈祥的老妇人看到阮小绵回来显然很高兴，时不时偷偷抹眼泪。阮小绵小口喝着粥，时不时偷瞄对面的霍震霆。男人一身笔挺西装，正在看平板电脑上的股市行情，偶尔喝一口黑咖啡，举止优雅从容，与昨晚那个热情似火的情人判若两人。

"多吃点。"霍震霆突然擡头，夹了一个虾饺放到阮小绵碗里，"你瘦了。"

这个细小的关怀让阮小绵心头一暖。他乖乖吃掉虾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霍震霆看着他满足的样子，眼神柔和了几分，又给他夹了一块萝卜糕。

上午十点整，两人来到市中心一栋低调的写字楼。徐世勋已经在等候，身边站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性，一身得体的灰色套装，面容和蔼。

"阮小绵，这位是许医生。"徐世勋介绍道，"国内顶尖的催眠治疗师。"

许医生微笑着伸出手："久仰大名，我很喜欢你的画。"

阮小绵小声道谢，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催眠治疗。。。听上去既神秘又可怕。霍震霆似乎察觉到他的紧张，轻轻握住他的手，无声地给予支持。

治疗室布置得温馨舒适，米色的沙发，柔和的灯光，角落里甚至点着薰衣草香薰。林医生请阮小绵坐下，霍震霆和徐世勋则坐在稍远的位置。

"放松。"许医生的声音温和而平静，"我们只是聊聊天，不会强迫你回忆任何事。"

阮小绵点点头，偷瞄了一眼霍震霆。男人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小小的表情让阮小绵安心不少。

许医生先问了些简单的问题——平时的睡眠状况，有没有噩梦，最近的压力来源。然後她开始引导阮小绵做深呼吸练习，慢慢放松身体。

"现在，我想请你回忆一个快乐的童年记忆。"许医生的声音轻柔，"任何让你感到温暖的场景。。。"

阮小绵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六岁生日那天的画面。母亲亲手做的草莓蛋糕，父亲用相机记录下他吹蜡烛的瞬间，外婆送的彩色蜡笔。。。这个美好的回忆让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很好。"许医生继续引导，"现在，让我们回到更早的时候。。。五岁那年，下雨的一天。。。"

阮小绵的呼吸微微一滞。雨天的记忆。。。那个父亲匆匆回家的下午。。。画面逐渐清晰起来——灰色的天空，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父亲湿透的裤脚和皮鞋上的泥泞。。。

"你看到了什麽？"许医生轻声问。

阮小绵的眉头微蹙："下雨。。。爸爸回来了。。。身上湿淋淋的。。。"

"他在做什麽？"

"蹲下来。。。抱我。。。"阮小绵的声音变得飘忽，"抱得很紧。。。他在发抖。。。"

霍震霆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变得锐利。徐世勋按住他的手臂，示意他保持安静。

"爸爸说了什麽？"许医生继续引导。

阮小绵的呼吸变得急促："他说。。。他说要出趟远门。。。让我乖乖听妈妈的话。。。"突然，他的声音变了，变成一种孩童般的语调，"爸爸哭了。。。他的眼睛红红的。。。"

霍震霆的手指攥紧沙发扶手，骨节泛白。阮小绵从未提过这个细节——他父亲哭了。

"然後呢？"许医生的声音依然平静。

"他。。。他给了我一个东西。。。"阮小绵的眉头皱得更紧，"小熊。。。棕色的小熊。。。他说。。。他说。。。"

治疗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阮小绵突然开始轻微发抖，声音变得异常清晰："'保护好小熊，它是证明霍家罪行的唯一证据。。。不要告诉任何人，连妈妈都不能说。。。'"

霍震霆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徐世勋连忙拉他坐下，示意他不要打断治疗。

"小熊在哪里？"许医生继续问。

"我。。。我给了妈妈。。。"阮小绵的声音突然变得痛苦，"车祸那天。。。妈妈抱着小熊。。。她说要去找爸爸。。。"

这个细节像炸弹一样在房间里炸开。霍震霆的瞳孔剧烈收缩——当年的车祸现场照片里，阮小绵的母亲确实抱着一个破旧的玩具熊。法医报告提到那个玩偶被鲜血浸透，最终和遗体一起火化了。

"然後呢？发生了什麽？"许医生的声音依然平稳。

阮小绵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好大的声音。。。车子在转。。。妈妈在尖叫。。。小熊。。。小熊掉在地上了。。。好多血。。。"他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我不想看！我不想看！"

"好了，小绵。"许医生立刻改变语气，"你现在很安全，数到三，你就会醒来。一丶二丶三！"

阮小绵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像是刚从水下浮上来。他的脸色惨白，全身被冷汗浸透，眼神涣散而惊恐。霍震霆一个箭步冲上前，将他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