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脉卫的修士们都围了过来,看着同心草在灵脉间蔓延,银白色的藤蔓上开出五颜六色的花——冰原的蓝、中原的绿、望月谷的银,还有玄铁盟的黑红,像极了他们今日立约时的灵力色彩。
“原来护脉卫不是要选谁谁更厉害。”银甲修士望着缠绕的藤蔓,突然感慨道,“是要让大家的颜色都开在同一根藤上。”百草堂的药童用力点头:“就像同心草,单独一颗种子不了芽,聚在一起才能爬满整座山!”
夜色渐浓时,铁城广场突然亮起无数灯笼。原来是各族修士自提着灯笼赶来,将广场照得如同白昼。孩子们围着同心草的藤蔓追逐打闹,老人们坐在石凳上,看着年轻人检查灵脉的流动,时不时指点几句,笑声混着晚风飘出很远。
林砚坐在问道台边缘,身边是靠着他打盹的楚风,不远处银甲修士正笨拙地教百草堂药童如何用玄铁铲松土,小狐信使蹲在灯笼上,用尾巴记录着这一切。他低头看向掌心的同契印,光点随着呼吸轻轻闪烁,突然明白——所谓归流,从来不是让所有灵脉变成同一种样子,而是让冰原的凛冽、中原的温润、望月谷的灵动,都能在这片土地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像同心草的藤蔓一样,彼此缠绕,却不互相勒紧。
楚风迷迷糊糊醒来,揉着眼睛问:“那小姑娘呢?送完种子就走了?”林砚笑着指了指不远处——小姑娘正被一群护脉卫围着,教他们辨认同心草的幼苗,银铃般的笑声在灯笼影里回荡。
“她说明天还要来,青禾师父让她跟着护脉卫学习灵脉监测。”林砚顿了顿,补充道,“她说,百草堂以后不仅要种药草,还要种同心草,让中原的花,也能开在冰原的雪地里。”
楚风打了个哈欠,碎星剑放在膝头,剑穗的麒麟虚影蹭了蹭他的手背:“那挺好……以后咱们护脉卫出去,身后不仅有灵脉撑腰,还有花花草草跟着,多威风。”
林砚没有接话,只是抬头望向星空——同契星轨依旧在夜空中流转,只是此刻再看,那些星子仿佛都长了翅膀,正驮着各族的期盼飞向更远的地方。他想起阿竹手札上的话:“道途或许不同,星光终会重逢。”
或许未来某天,冰原的同心草会爬满中原的城墙,望月谷的灵狐会带着中原的种子飞向极北,而他和楚风、银甲修士、百草堂的药童们,会坐在同一片星空下,听孩子们讲护脉卫的故事——那些关于争执、和解、守护与共生的故事。
夜风带着同心草的花香掠过广场,林砚轻轻为楚风披上外套,自己则握紧了掌心的照脉镜。镜面映出漫天星斗,也映出身边熟睡的同伴、远处嬉笑的人群,还有正在悄然蔓延的藤蔓——它们会顺着灵脉爬向何方,无人知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条由无数双手共同栽种的路,定会通向一个比星光更璀璨的未来。
夜色像一块浸透墨汁的绒布缓缓覆盖大地,铁城广场的灯笼次第亮起,将照脉镜折射的光晕染成温暖的橘色。林砚正帮楚风调整护脉卫的制式腰带,忽然听见人群里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呼——只见望月谷的方向飘来无数盏琉璃灯,灯影里隐约能看见灵狐族的轮廓,为的老狐站在灯阵中央,雪白的尾巴在夜风中轻轻摆动。
“是望月谷的灵狐族!”护脉卫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银甲修士立刻握紧玄铁铲,警惕地往前一步——白日里关于灵脉分配的争执还历历在目,他显然没料到灵狐族会突然到访。
老狐却摆了摆爪子,示意身后的灵狐们停下。“别紧张,护脉卫的小家伙们。”他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温润,目光扫过广场上的同心草嫩芽,“我们是来送‘星轨图’的。”
一只红毛小狐捧着卷轴飞至林砚面前,展开时只见上面用银线绣着星轨运行的轨迹,每个节点都标注着灵脉交汇的时间与地点。“老祖宗说,同契印需要星轨图校准,不然灵脉流转时容易出现偏差。”小狐歪着头,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这是望月谷三代灵狐记录的星轨秘图,连族长都没见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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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接过卷轴时,指尖触到丝线里蕴含的灵力,竟与照脉镜产生了共鸣。他展开卷轴的瞬间,广场地面突然亮起与星轨图对应的光斑,无数光点顺着同心草的藤蔓攀爬,在夜空中拼出一幅流动的星图——正是白日里那道将各方灵脉串联的圆环,此刻在琉璃灯的映照下,环上的星子正随着灵脉的搏动缓缓旋转。
“这星轨图……”楚风凑过来,碎星剑突然出共鸣,剑穗的麒麟虚影跳进星图,在环上奔跑起来,“好像活的一样!”
老狐轻笑一声,雪白的胡须微微颤动:“它本就是活的。这卷轴用望月谷的星砂线绣成,能随着灵脉的流动自动更新。以后护脉卫巡查时带着它,就能提前预知灵脉的波动——比如哪段冰脉要融化,哪片草原的灵草要结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银甲修士紧绷的肩上,语气柔和了几分:“白日里关于灵脉归属的争执,是老夫考虑不周。灵狐族世代守护星轨,最明白‘分’与‘合’的道理——就像这星轨环,看似每颗星都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实则缺一不可。”
银甲修士的脸微微泛红,他挠了挠头,把玄铁铲往身后藏了藏:“那……那你们灵狐族以后也是护脉卫的一员?”
“当然。”老狐抬爪指向星图上的望月谷节点,那里的银白星子突然亮了起来,“我们不仅要加入,还要负责星轨图的更新。毕竟,这世间最懂灵脉流转的,除了孕育它们的大地,就是我们这些与星轨共生的灵狐了。”
广场上的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起来。护脉卫的修士们七嘴八舌地围上来,有的问星轨图如何使用,有的拉着小狐打听望月谷的风土人情,银甲修士更是直接拽住老狐的尾巴尖,追问灵狐族擅长的追踪术——白日里还剑拔弩张的两拨人,此刻竟像认识了多年的老友。
林砚看着这幅景象,正要将星轨图收好,忽然现卷轴末尾绣着几行小字。他凑近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星轨环缺东方角,待百草生,金乌鸣,方可圆满。”
“东方角?”他抬头望向中原的方向,那里的灯笼连成一片灯海,隐约能看见百草堂的药圃轮廓,“是说还缺百草堂的灵脉吗?”
话音刚落,就见药童们举着火把从山道上下来,青禾师父走在最前面,肩上扛着个巨大的竹篓,篓里装满了用湿布包裹的幼苗。“说什么呢,缺了我们百草堂,这星轨环能算圆满?”她将竹篓往地上一放,叉着腰笑道,“这些是‘通脉草’幼苗,种在灵脉节点上,能让不同属性的灵力顺畅流转——比如冰原的寒气和中原的火气,遇到它就不会打架了。”
药童们七手八脚地卸下心草、活脉花、融雪根……很快就在广场中央堆起一座小山。青禾师父拿起一株通脉草,茎秆上的纹路在火光下清晰可见:“这草的根须能分泌调和灵力的黏液,你们看这节疤,每多一个,就能多调和一种属性的灵力。”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近林砚:“悄悄告诉你,这是用你上次送来的冰原融水培育的,特意留了百草堂的灵韵,和同心草配在一起,效果翻倍。”
林砚看着她沾着泥土的指尖,突然想起白日里青禾师父为了护着药圃与玄铁盟争执的模样——那时她的药锄挥得虎虎生风,此刻却细心地用湿布擦拭通脉草的叶片,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新生儿。
“青禾师父,你看!”一个药童举着星轨图跑来,指着东方的空白处,“这里写着要等百草生,金乌鸣呢!是不是说我们百草堂的灵脉接上,星轨环就圆满了?”
青禾师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突然笑得眼角起了皱纹:“傻小子,这是说啊……”她抬手往东方一指,只见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正刺破云层,将百草堂药圃的轮廓染成金色,“金乌要鸣了。”
话音未落,广场上的星轨图突然剧烈闪烁起来,东方的空白处涌起万丈金光,一只三足金乌的虚影从晨光中跃出,盘旋三圈后俯冲而下,融入星轨环的缺口处。与此同时,百草堂药圃的灵脉如潮水般涌来,与冰原、望月谷的灵脉在环中交汇,通脉草的黏液顺着藤蔓流淌,将碰撞的灵力温柔包裹,化作一道七彩光带冲上夜空。
“圆满了!”护脉卫里爆出震天的欢呼,银甲修士一把抱住身边的药童,玄铁铲“哐当”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真的圆满了!灵脉撞在一起都不疼了!”药童被他勒得直拍他后背,脸上却笑得比谁都灿烂。
老狐望着星轨环上流转的金光,雪白的尾巴轻轻扫过地面:“三族灵脉归流,星轨环终得圆满。看来,这天地是真的要换一种活法了。”他转头看向林砚,眼中带着期许,“林小子,护脉卫有了同心草,有了星轨图,还有了通脉草,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总不能一直守着铁城广场吧?”
林砚将星轨图递给楚风收着,转身走向广场中央的高台。晨光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照脉镜在掌心流转着三族灵脉交融的光晕:“接下来,我们要做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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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透过灵力传遍广场,连远处晨练的修士都停下了动作:“第一,分批次在灵脉节点播种同心草和通脉草,由百草堂指导栽种,灵狐族用星轨图定位节点,玄铁盟负责开垦土地——我们要让三族的灵脉,像同心草的藤蔓一样紧紧缠在一起。”
“第二,护脉卫分成三队,分别驻守冰原、中原、望月谷,每月在铁城广场汇合一次,用星轨图校准灵脉流动。若有异动,三队同时响应,无论哪里的灵脉出了问题,都是我们共同的责任。”
林砚的目光扫过广场上或激动或肃穆的面孔,最后定格在冉冉升起的朝阳上:“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们要让所有修士、灵狐、凡人都明白,灵脉归流不是某一族的胜利,而是天地给我们的第二次机会。就像这星轨环,缺了谁都不行。”
朝阳完全跃出地平线时,星轨环的金光与晨光交织在一起,将每个人的脸庞都染得通红。青禾师父指挥药童们分通脉草幼苗,老狐带着灵狐族在星轨图上标注新现的节点,银甲修士和药童扛着玄铁铲往灵脉裂缝走去,楚风则蹲在地上,用碎星剑小心翼翼地给同心草培土——剑穗的麒麟虚影正和星轨环里的金乌虚影玩闹,时不时出清脆的鸣叫。
林砚站在高台上,低头看向掌心的照脉镜。镜面里映出三个画面:冰原的同心草爬满了冰崖,中原的通脉草在田埂间连成绿毯,望月谷的星砂线顺着藤蔓延伸,三族的孩子们手拉手站在星轨环下,指着天空说要像灵脉一样永远不分开。
他想起阿竹手札上的最后一句话:“所谓归流,不是让江河汇入大海后消失自己的名字,而是让每条溪流都记得,自己曾怎样奔涌过。”
照脉镜突然微微烫,林砚抬头望去——只见朝阳的光芒中,无数光点从灵脉深处升起,汇聚成三道光柱直冲云霄:冰原的蓝光、中原的绿光、望月谷的银光在高空交融,最终化作一道彩虹桥,桥的尽头,星轨环缓缓转动,将光与暖洒向每一片等待滋养的土地。
护脉卫的修士们纷纷抬头望去,眼眶湿润。他们或许来自不同的族群,有着不同的过往,但此刻望着同一片天空,感受着同脉相连的悸动,终于明白“归流”二字的真正含义——不是谁吞并谁,不是谁主导谁,而是像这彩虹桥一样,让每种光芒都能在阳光下绽放,让每条溪流都能在奔涌中找到归宿。
林砚走下高台时,楚风递来一株刚开花的同心草,花瓣上还沾着晨露。“走吧,队长。”楚风的笑容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明朗,“该去给第一片同心草浇水了。”
林砚接过花,与他并肩走向晨曦中的田野。身后,铁城广场的灯笼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三族灵脉交融的光晕,星轨环在天空中静静流转,像一枚永不褪色的印记,刻下了这个关于分歧、和解与共生的清晨。而那些曾为灵脉归属争执不休的人们,此刻正携手走在同一片土地上,脚下的同心草破土而出,向着朝阳的方向,节节攀升。
浇灌同心草的第一桶水,林砚特意取自冰原融雪、中原清泉与望月谷晨露,三者在木桶里轻轻晃荡,竟泛起细碎的光——像是把三族灵脉的精髓都揉进了这汪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