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得起一句风华绝代。
看衣服料子,像是?京城中兴起的款式,眼前?人身份非富即贵,不可?小瞧。
赵渚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态度放得更加亲和,没有多舌地询问?他们为何现在这?个点到西北来?。
夜风习习,元辞章也没有和他们促膝长?谈的打算,道:“驿舍长?久不用,将房舍收拾一番可?住人,诸位自便。”
赵凉伸手扯着?赵渚的衣角,低声催促道:“大哥!你说啊!”
赵渚回头看着?自家弟弟,虽然身高逼近他,但是?举动心性,显然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赵凉不知道赵渚心中的盘算,只会睁着?一双湿乎乎的眼睛望着?他,像是?路边偶然遇到的小狗,收敛了张牙舞爪的利齿,变得乖顺起来?。
赵渚被他缠得没有办法,硬着?头皮道:“阁下留步。”
元辞章顿住脚步,“何事?”
赵渚道:“不知道阁下可?有干粮?实不相瞒,自早上那一餐面食后?,到现在我们已?滴水未进。”
赵凉虽未说话,却眼巴巴地望着?。
元辞章神色如常,对身边随从道:“去取。”
赵凉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如果他当真是?一条小狗,现在已?经能看见他用力摇动着?尾巴,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赵渚见他这?般好说话,心中松了一口气,又?想到粮食有限,他们一路过来?,应当所存不多,于是?道:“给舍弟些许即可?,我不必。”
元辞章道:“无妨,够用。”
按照脚程,明?日这?个时候,差不多就能到西北大营,到了营地,便不必担心饥寒。
赵凉原先?还有些冷漠,听到元辞章这般慷慨大方,立刻弯起嘴角。
他和从小被当作赵家家主培养的赵渚不一样,行事处世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只晓得一点:你对我好,我便会对你同样好、更要好。
赵渚见赵凉欢跳着步子,眉骨狠狠一跳。
他这?个弟弟本心纯良,只是?有时候,太过没有心眼,以至于说话毫无分寸感。喜欢的人觉得他性子直,不喜欢的人会觉得他冒犯。
赵凉走到元辞章的身边,拍着?胸脯问?他:“多谢你!饿了一路,总算有口吃食了。对了,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敢问?尊姓大名??”
元辞章道:“免贵姓元。”
赵凉笑:“元大哥!”
赵渚无奈地扶额,自家弟弟这?自来?熟的性子啊。
好在,那位元公子脸上并无不虞。
赵凉接着?道:“元大哥,你们来?西北做什么?现在边关动荡,能不来?就别来?啊。”
他语气中隐隐有着?关切,旋即小嘴一撇。赵渚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刚想伸手拦住他,只听见赵凉干脆道:“我们此行要去西北大营,马车上运了八箱药材。”
元辞章眸光微闪,重复他的话:“西北大营?”
赵凉道:“对啊!元大哥你是?不知道,前?些日子我大哥偶然遇见一个姑娘,从此魂不守舍,那位姑娘说要按照约定将药材送去西北大营,我大哥生怕她出危险,主动替她来?跑这?一趟。”
说完,他又?有些幽怨地望着?赵渚:“大哥,你明?明?才认识那位姑娘不到三个月!怎么就值得为她冒险?……她给了多少佣金?”
赵渚望着?傻弟弟,顿了顿,道:“有些事情,不必谈钱。”
赵凉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赵家世代经商,没想到有一天能从自家大哥口中听到不必谈钱这?四?个字。
赵凉自然是?不信的,他挤眉弄眼地朝赵渚笑:“大哥,你是?不是?没告诉父亲,想把此次佣金收入自己的口袋,多少两?你告诉我,我必然不会告诉其他人。”
赵渚面色铁青,不语。
赵凉见赵渚不愿意搭理自己,转头朝着?元辞章摊了摊手,故作正经道:“元大哥,让你见笑了。唉!有人非要拉我陪他走这?一趟!现在却什么都不肯透露给我!”
赵渚忍无可?忍,声音猛然抬高了几个度:“分明?是?你自己硬要跟上来?的!”他走到赵凉的身边,伸手揪住后?者的耳朵,“你说说你,一路上抱怨了多少次,因为你,原先?五日的行程已?经拖到现在!”
赵凉踮着?脚尖,“疼疼疼……大哥我错了,你快松开我。”
赵渚训斥完弟弟,脑中短暂空白,片刻后?回过神,朝元辞章歉意笑笑:“阁下见笑。”
元辞章莞尔,眼中浅淡的笑意一闪而过。
赵渚在心底默默感慨他涵养极好,而后?拽住赵凉的衣袖,把他拉到另一边——元辞章虽然从始至终温温和和,但是?脚下丝毫不让,很显然是?守着?东边厢房。
赵凉被赵渚拉入房舍,里面没有打扫,灰尘迭起,他呛得低咳几声,抱怨地望着?赵渚:“你拉着?我做什么?我还没有打听到元大哥做什么去。”
赵渚伸手在赵凉的头顶猛扣一个暴栗,呵斥道:“闭嘴。”
赵凉哼唧一声,坐在地上不说话了,赵渚见他安静下来?,双眼有些放空。
还问?他呢。人家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你倒是?把自己抖落的干干净净。
兄弟二人坐在地上片刻,外面响起一阵短促的敲门?声。
“赵公子,我们公子送的干粮和热水。”
赵凉眼睛一亮,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房门?,看见放在地上的油纸包和水囊,眼睛笑眯成一条缝隙。
元大哥当真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