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到底是在安慰谁。
沈砚之被迫倾耳靠在苏鹤声脖颈处。
那人灼热的吐息洒在沈砚之白皙的眼皮上,那块皮肤瞬间泛红,沈砚之感知到苏鹤声脖颈处的跳动。
他这才发现,喘息和心跳,又好像都不是自己的。
来源是苏鹤声。
“先不要靠近先不要靠近!”“请大家不要拍照不要录像,远离现场!”
後面的现场似乎很焦灼。
听着声音,沈砚之只觉得耳蜗疼的厉害,但好歹还能听见。
苏鹤声牵着他远离事故现场,盯着他的苍白的脸色,眉毛皱起,问道:“吓到了吗?”
“……什麽?”沈砚之答。
从那声巨响开始,到现在能听见声音,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麽。
从何而来的吓到?
苏鹤声还是觉得沈砚之不在状态,同他解释:“那边发生车祸了。”
“像是社会报复,专冲着人撞去的。”
沈砚之这才看向事故现场,残肢断骸混着深色新鲜的血液铺满一地。
那是小孩的手臂。
盯着那场景看了不到五秒,沈砚之便感到胃里一阵翻腾,倒海般地往上反酸水。
他的手捂上胃部,竭力压抑着恶心感,将那股难捱的反胃生生压下去。
瞬间脸就煞白。
苏鹤声时不时观察他的神色,眼瞧着沈砚之有点不对,立刻将人拉走。
他挡着沈砚之的视线,朝後头跟拍的摄影师招手,示意他们跟上。
沈砚之克制不住,加快步伐寻找路边的垃圾桶,最後只能在花坛边弯下腰。
一直恶心却只是干呕,吐不出任何一点东西,胃部的抽搐痉挛却丁点儿不减,难受的他直喘息。
苏鹤声直皱眉,搂着他的腰,焦急道:“真吓到了?怎麽忽然吐这麽厉害?”
“……没事,咳!”沈砚之呼吸急促地支起身子。
恶心感能稍稍压抑住,沈砚之抿着唇,手握拳抵在唇边闷咳几声。
苏鹤声拿了瓶水,拧开瓶盖喂到他嘴边:“漱口。”
沈砚之就着抿了一口,然後吐掉。
“谢谢。”沈砚之开口。
刚才反酸实在是太厉害,嗓子都被灼伤的不行,讲话时声音都是哑的,喉咙也疼。
等他缓过来了一点,苏鹤声坚持不懈地问:“是不是吓到了?”
“不知道。”沈砚之摇头。
这麽一遭,他的精神瞬间萎靡下去,蔫蔫的不愿说话,身体十分软,提不起力气。
甚至连握拳都费力。
沈砚之不由自主地靠着苏鹤声,後者强劲的手臂托着他的身躯。
沈砚之想了下,解释道:“声音太大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苏鹤声没回话,只是深深叹息了一声。
“你刚才都听不到我说话,吓死我了。”
“。”
沈砚之不太舒服的蹙着眉,思考自己刚才的状态。
他如今生病,又怀着孩子,无法分辨刚才的状况是由什麽导致的。
警车和救护车来的快,事故严重且恶劣,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剧组的跟拍人员,都被警方留住,例行询问。
苏鹤声先带着沈砚之回了别墅。
沈砚之不舒服,回到别墅便先进了浴室,他站在镜子前,盯着自己那张病态苍白的脸看了一会儿。
然後拿出手机。
他编辑了一条信息,点击完发送,便安静下来。
卫生间不大也不小,沈砚之却觉得自己的世界安静下来,他环视一圈四周,所有静止的物体都发不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