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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发州学(第2页)

斋舍安静,只馀念安吃点的声响和窗外读书声。

陈谷雨坐回书桌,目光落在空白纸张上。

柳青的话在耳边回响。

契主身份是倚仗也是束缚,科考是路径也是战场。锋芒与藏拙…她指尖点桌,识海中青晶虚影流转带上一丝锐意。

她提笔饱蘸浓墨,笔尖悬于纸面而未落。

这次写的不仅是济世之策,更是破局之刃。

“安安,”她开口,“姐姐要写文章了,你乖乖的。”

念安舔舔手指,用力点头:“安安乖,不吵姐姐。”

他抱着画农具的啓蒙册子,蜷回小窝安静翻看。虽不识字,但熟悉犁耙图画让他安心。

陈谷雨摒除杂念,笔尖落下。

墨迹在宣纸上洇开,沉稳而有力。

州学生涯,在点心香气与初落墨痕中正式开始。

窗外小满阳光正好,透过窗棂照亮纸上逐渐成形的丶注定搅动风云的第一个字。

窗外槐树新叶舒展,日影西斜。

州学的日子过得很快。

陈谷雨寅正即起,以微薄晶力为念安温养经脉,而後在院中槐树下默诵经义。

念安醒来後,她便教他认“禾”丶“棉”丶“水”丶“土”等字,辅以简图。

早饭後,她将念安托付给斋舍附近一位腿疾老妪照看,匆匆赶往讲堂。

讲堂内,檀香与旧纸墨的气息氤氲不散。

午後的日光透过高窗,将浮尘照得清晰可见,落在前排几位生员浆洗得挺括的青衿上。

前方,夫子声音平稳,讲述《禹贡》山川分野。

多数生员埋首疾书,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

忽有一人起身,是邻座一位年轻生员,面庞因激动微微发红:“学生以为,注疏所言‘沱潜既道’之‘潜’,并非指潜水,实为嘉陵之别称!”

对面立刻有人冷哼:“荒谬!李巡注《尔雅》明言……”

话音未落,另一侧又有人加入战局,引《汉书地理志》为证。

讲堂顷刻间变得嘈杂。

几位同窗争得面红耳赤,身体前倾,手指几乎要点到对方鼻尖。

唾沫横飞间,各种典故与训诂之言被抛来掷去。

在一片躁动声中,陈谷雨独自静坐。

她微微垂着眼,视线落在摊开的书页上,仿佛周遭的争执皆与她无关。只有搭在纸缘的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极轻地沿着某行竖排的墨字来回摩挲,像在无声地重复描摹某个字的笔画,又像在藉此触感捕捉文字背後更深层的意蕴。

夫子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停在她这片安静的角落。

“陈生员。”夫子忽然点名。

争论声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霎时投向那角落里的女子。

陈谷雨闻声,摩挲书页的指尖一顿,随即从容收回,按着桌面站起身。

姿态不见丝毫仓促。

“方才所论,你如何看?”

她略一沉吟,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水经注江水篇》有载,‘潜水出巴郡宕渠县,南入于江’。另,《禹贡山水泽地所在》亦言,‘潜水源出南郑县西旱山’。”

她略作停顿,目光沉静掠过方才争执的几人,“两地相距千里,水脉各异。故而,‘沱潜’之‘潜’,非定指一水,乃概言禹疏之潜水系。诸位所引,皆有所据,然执着于一水之名,恐失《禹贡》本意——禹划九州,旨在治水安疆,非为考据一水一名之确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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