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心内叹息,颔首应道:“你去吧,我会好好待在这里。”
“那我走了。”
人走後,室内瞬间安静,她将身上被子往脖颈拉拉,鼻间被沉香气味环绕,这香气似乎有助眠功效,不一会她就沉沉睡去。
待再次醒来时,窗棂外天色早已暗沉。
宫人陆续将宫灯点燃,发出明黄色的光晕。
沈瑶起身,走出内室,看见一桌子的饭菜,脱口便问内侍:“殿下没回来吗?”
问出後,恍然想起魏洛说今晚不回来,瞬间心情低沉至极,胃口全无。
于是又躺床上昏昏睡去。
到次日,魏洛依旧未回宫,但刘恒却回来了。
沈瑶欣喜不已,问他,“殿下何时回来?”
“奴婢不知。”
沈瑶的笑瞬间凝结在嘴角,浅浅应了一声,“知道了。”
刘恒擡眸,眼里泛着不善的光彩。
沈瑶见了,便问:“大监,可有话说?”
“奴婢——”
他欲言又止,沈瑶索性坐下来,耐心等待。
终于,刘恒出招,“奴婢过来,只是想问姑娘一句话。”
沈瑶擡眸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刘恒稍稍弯下腰,嘴角笑道:“奴婢请问姑娘,是否喜欢殿下?”
“自然。”
刘恒再问,“姑娘既然心仪殿下,当知道喜爱一个人,应该为其着想,是也不是?”
“是。大监究竟想说什麽?不妨直言。”
“姑娘快人快语,那奴婢便冒犯了。奴婢来此,想请姑娘离开,而且以後,再也不要同殿下有任何牵扯。”
沈瑶面色遽变,不可置信问:“大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
刘恒咧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姑娘,奴婢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他退後两步,弯腰拱手,“奴婢请姑娘离开。”
沈瑶几乎窒息,呆呆看着她,惶恐万分,再待开口时,声音已带着颤抖,“是谁让你说这些话?”
刘恒微笑,“无人指使。”
沈瑶问:“那好,给我一个理由。”
“姑娘以已婚之身却和殿下不清不楚,是为奸。若是此事曝光于天下,姑娘知道这意味着什麽吗……意味着殿下失德,不配为君。”
沈瑶的心不由自主跟着颤抖。
她喃喃道:“不要说了。”
刘恒置之不理,继续道:“奴婢是没根之人,虽不懂男女之情,但亦知心爱一人,应当为其着想,护其周全,否则便是自私自利,根本不配谈爱。姑娘觉得这话说的对吗?”
沈瑶紧握拳头,低头不答。
刘恒呵呵笑了,“奴婢言尽于此,各中利害,还望姑娘好好想想,好自为之。”
刘恒走了,带起一阵清风,将沈瑶的衣摆吹的凌乱。
她拍拍衣着,就势蹲下身子,抱着胳膊缩在地上……
*
皇帝病来如山倒,卧床吃药调理身子,但又因京察在迩,因此未把病情告知外朝,只发道旨意给内阁,让太子协理京察。
截止目前,四品及以上京员,包括内阁阁臣丶大小九卿等官,皆已上疏自陈功过,奏疏如山堆积在御案上。
面对繁重的工作量,皇帝只能选择性进行批复,大多数官员的自陈疏是由内阁对其进行票拟,内阁票拟完成,交司礼监批红。
这样看来,太子在其中发挥馀地并不多,但皇帝依旧让太子协理,这折射出一个信号,皇帝对东宫虽防备,但确实是在尽力磨砺与培养。
留给沈家人的机会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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