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小花红着脸低下头,小声道:“我……我只是想有机会唱戏……”
“张琴师,你恨甄玉楼抢了鸥花旦、打压你,但你也不是凶手。”白侦探转向张琴师,“你修改乐谱,只是想让甄玉楼在演出时出丑;琴盒里的细针,是你调琴时用来固定琴弦的;你手中的表白信,让你以为自己有机会和鸥花旦在一起,所以你更不会在这个时候杀甄玉楼,因为你不想让鸥花旦背负‘克夫’的骂名。”
张琴师握紧琴弦,沉声道:“我想赢他,但更想护着她。”
“何老板,你怕甄玉楼跳槽毁了梨园,威胁过他,但你也不是凶手。”白侦探看向何老板,“你书房里的挖人合同和违约金记录,证明你确实想留住他;袖口的牡丹绣片,是你在后台拉扯时从鸥花旦的戏服上撕下来的,不是作案留下的。你是商人,最看重利益,杀了甄玉楼,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更想让他续约,为你赚钱。”
何老板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我只是想留住他,没想杀他……”
最后,白侦探的目光落在鸥花旦身上,所有人的视线也随之聚焦在她身上——她是甄玉楼的搭档,有情感纠葛;她有同款绣花鞋和胭脂,字迹也与镜面上的胭脂字相似;她有最充分的动机,也有最接近甄玉楼的机会。
“鸥花旦,真正的凶手,是你。”白侦探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杀甄玉楼,不是因为戏份分配,也不是因为他要跳槽,而是因为你现了他不仅利用你,还想毁了你。”
鸥花旦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你……你胡说!我那么爱他,怎么会杀他?”
“你爱他,但你更恨他的欺骗和残忍。”白侦探拿出那封甄玉楼写给对家花旦的情书,“你现了这封情书,知道他不仅要跳槽,还要和别人搭档,这只是压垮你的最后一根稻草。真正让你下定决心杀他的,是你现了他多年来一直在暗中打压你——你以为自己是‘黄金搭档’,其实你的戏份、你的资源,都是他故意‘施舍’给你的,他怕你红过他,怕你脱离他的掌控,甚至在你每次想尝试新戏路时,都偷偷修改你的戏本,让你出丑。”
“你化妆盒里的银簪,才是真正的凶器。”白侦探指向鸥花旦头上的银簪——此刻她头上插着的,正是那支刻着“玉楼”二字的银簪,簪头的血迹早已被她擦拭干净,但缝隙里还残留着一丝暗红,“你在中场休息时,以‘商量戏份’为由,约甄玉楼在戏台见面。他以为你还像以前一样顺从,毫无防备地背对着你练习身段,你趁他不注意,用银簪狠狠刺穿了他的颈部动脉,一击致命。”
“你杀了他后,为了嫁祸给别人,故意用胭脂在后台镜面上写下‘夺我戏份,偿我性命’,模仿女人的笔迹,想嫁祸给有野心的蓉小花;你把大杂役绣的绣花鞋放在甄玉楼手中,想嫁祸给与他有恩怨的大杂役;你故意掰断他的玉笛,想嫁祸给因伴奏被骂的张琴师。你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忽略了一个细节——你写胭脂字时,因为太过用力,笔画末端的‘顿笔’暴露了你的习惯,而这种‘顿笔’,和你平时在戏本上做批注的笔迹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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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你鞋面上的盛开牡丹,与死者手中的凋零牡丹,看似相反,实则是你对他的‘告别’——他毁了你‘如花美眷’的梦想,你就让他陪着‘凋零牡丹’一起死去。”
鸥花旦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在戏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手中的戏帕被泪水浸湿。她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绝望和怨恨:
“是……是我杀的!我恨他!我恨他把我当棋子,恨他毁了我的梦想,恨他一边说爱我,一边又和别人暧昧不清!”
“我跟着他学戏,陪他从无名小卒到梨园头牌,我以为我们是彼此的依靠,可他从来没真正爱过我,他只爱他自己,只爱他的名声和地位!”
“那天我看到他写给对家花旦的情书,又在他的书房里现了他修改我戏本的记录,我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所有的‘机会’都是他故意安排的,他就是想让我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下,永远做他的‘附属品’!”
“中场休息时,我约他在戏台见面,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却嘲笑我‘不知好歹,没有他,我什么都不是’。我看着他那张傲慢的脸,想起这么多年的委屈和欺骗,我就再也忍不住了……”
鸥花旦的哭声在戏台上回荡,台下早已空无一人,只有戏台两侧的红灯笼,映着她绝望的身影,像极了《牡丹亭》里凋零的牡丹,凄美而悲凉。
案件结束后,鸥花旦被衙役带走,她临走前,回头望了一眼戏台中央的牡丹屏风,眼神里满是复杂——这里曾是她梦想绽放的地方,也是她梦想破碎的地方,最终,她在这里结束了自己的爱恨情仇。
何老板、撒戏骨、张琴师、蓉小花、大杂役站在戏台上,看着空荡荡的戏台,沉默不语。戏台两侧的灯光依旧歪斜,牡丹屏风上的“姹紫嫣红”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嘲笑这场因名利和爱恨引的悲剧。
“其实,甄玉楼也不是完全的坏人。”张琴师突然开口,拿起那支断裂的玉笛,“他小时候很照顾我,有好吃的会分给我,有好的戏本会和我一起练。他只是红了之后,被名利冲昏了头脑,忘了初心。”
“是啊,他虽然打压我,但也确实教我唱戏,给我机会,让我从一个小丫鬟变成了梨园小花旦。”蓉小花擦了擦眼泪,小声道。
“他抢了我的头牌,但也确实把梨园带上了新的高度,让更多人喜欢上了戏曲。”撒戏骨捋着胡须,叹了口气。
“他虽然要跳槽,但也为梨园赚了很多钱,让兄弟们都能吃饱饭。”大杂役低着头,声音沙哑。
“他虽然欺骗了鸥花旦,但我知道,他对鸥花旦是有感情的,他书房里藏着很多鸥花旦的照片,都是他偷偷拍的。”何老板从怀里掏出一叠照片,照片上的鸥花旦在戏台上绽放笑容,甄玉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满是温柔。
白侦探看着众人,缓缓说道:“人总是在名利中迷失自己,甄玉楼如此,鸥花旦亦是如此。甄玉楼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不惜欺骗和打压身边的人;鸥花旦为了报复,不惜用极端的方式结束一切。他们都忘了,戏曲的真谛是‘情’,是‘义’,而不是名利和算计。”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梨园不能散,甄玉楼和鸥花旦虽然不在了,但他们留下的戏,还应该继续唱下去。何老板,你是梨园老板,应该担起责任,好好经营梨园;撒戏骨,你是资深前辈,应该好好教导后辈;张琴师,你是席琴师,应该用你的琴声,延续戏曲的灵魂;蓉小花,你有天赋,也有野心,应该好好唱戏,成为真正的头牌;大杂役,你对戏台熟悉,应该好好照顾戏台,让这里继续充满生机。”
众人纷纷点头,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何老板拿起甄玉楼的柳梦梅戏服,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放心,我会好好经营梨园,不会让它毁在我的手里。”
撒戏骨拿起《牡丹亭》的戏本:“我会好好教导后辈,把戏曲的精髓传承下去。”
张琴师打开琴盒,拨动琴弦,悠扬的琴声响起:“我会用我的琴声,为戏曲伴奏,为梨园续命。”
蓉小花拿起鸥花旦的花旦戏服:“我会好好唱戏,不辜负大家的期望,也不辜负自己的梦想。”
大杂役拿起工具包,开始整理戏台的灯光:“我会好好照顾戏台,让这里永远亮着灯,等着大家回来唱戏。”
白侦探看着眼前的众人,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知道,京城梨园的故事还没有结束,那些藏在戏服与唱腔下的恩怨情仇,终将随着琴声和唱腔,慢慢消散,而新的故事,正在悄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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