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元宵佳节,灯山上彩,金碧相射,锦绣交辉,令人目不暇接。
夏折薇崔皓两个人顺着人流朝前走,幸运赶上了绚丽夺目的打铁花,东风拂面,铁树银花,好不壮观。
硕大的鳌山灯静静伫立在不远处的戏台後,堆翠叠金,气势恢宏。
夏折薇从未见过这些,惊艳得挪不开眼睛,难得脱离了瑞庆掌柜的持重,恢复了这个年龄段下女子该有的娇俏跳脱,时不时拍拍崔皓,不是指了新奇的花灯给崔皓看,就是将自己觉得好吃好玩买下的东西塞给他。
崔皓嘴角噙笑,照单全收,享受着这十分难得的温情时光。
打铁花结束後,人群渐渐散去,夏折薇意犹未尽,依旧站在原地好奇观望铁匠们收拾东西。
为首的铁匠瞧见了崔皓,皱眉思索片刻,眼前顿时一亮:“官人可是当初陪谢远谢官人来鄙店定制朴刀的那位好友?前不久谢官人使人传话过来,让官人你替他取了刀放在老地方。”
皇城司的人向来行踪不明,崔皓挑眉,不答反问:“他怎知你会遇着我?”
郭吉憨笑一声:“……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崔皓并未立即应下,转头看向夏折薇:“逛了这麽久,累不累?累了咱们就先回去,我明日再去取刀也不迟。”
夏折薇摇摇头,“来都来了,我和你们一起去。”
去铁铺的路上,夏折薇问崔皓:“这位叫谢远的也是你的好友?怎麽从来没有在你身边见过?”
迟迟没等来应有的回应,夏折薇微微侧头看向崔皓,发现这人唇角弯弯,也不知在高兴些什麽,不由伸出手,熟门熟路戳戳他,“问你话呐——”
崔皓深深望她一眼,“以後有机会会见到的。”
夏折薇再自然不过地“哦”了一声,显然是并未过脑的随口一问。
崔皓爱极了她此刻的自然,他攥拳凑至唇角轻咳一声,稍稍遮掩下自己由此而生的无尽喜悦。
隔着相当一段距离,就能听见铁铺里叮叮咣咣的打铁声。
待一行人掀开帘子进入铁铺,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宛如步入了夏天。
张全朝郭吉唤了声“师父”,自顾自用钳子夹起火炉里被烧得通红的铁块,拿起锤子捶打。
饱满的肌肉隆起又松弛丶松弛又隆起。
耀眼的火花频频四溅,小型的打铁花表演在室内重现。
可夏折薇知道这不是表演,默默为这位年轻的匠人捏一把汗。
“二位稍候,我这就去取刀过来。”
郭吉放好手里拿了一路的工具,往後头去了。
夏折薇下意识想到了自己的簪刀,忍不住问:“你们不做什麽防护吗?”
“用不着,”张全手上不停,咧出一排白牙:“打铁十年了,我知道这火花往哪里飞。”
夏折薇:“学这个,是不是很难?”
张全:“没什麽难不难的,我有得是力气,用来打铁正好。学这个也不过是为了混上口饭吃,讨得起息妇。”
“你们最开始学也这样?”
“也这样。”
“不怕烫伤吗?”
张全笑笑,“怕,怎麽不怕,最开始也会想,‘铁都融成了水,挨一下碰一下可还了得?’”
崔皓问:“烫着了也要学?”
“学!怎麽不学?”
许是长期待在这样嘈杂的环境,张全的嗓门比起旁人要洪亮许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开始我还会像你们一样担心这些,可等到真被烫着的那天,你们猜怎麽着?嘿!烤肉味!”
夏折薇和崔皓齐齐沉默。
“得了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