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岚嗤笑一声,“回去吧。”
仆人思索片刻,施礼退了出去。
崔岚赏玩够了,取来一片新采的荷叶,将核雕放在上面,送入鱼缸,端详片刻,拿起鱼食,撒了下去。
那日兄弟们坐在一起谈论家事,结束後,崔岱单独问崔岚:“阿岚,你究竟是怎麽想的?”
崔岚不语。
崔岱:“阿爹去後,兄弟们各司其职,彼此间虽有感情,各自关起门来过日子,终归是有心无力,只能自扫门前雪罢了。
旁的人乐得你如此,可待你百年之後,难道要让泊儿丶皎儿丶臯儿他们为你……”
崔岚:“够了。”
崔岱叹了口气:“但凡你肯多生几个,我也懒得操心。”
崔岚羞恼道:“……我如今几岁了?真该让你那些学生看看,他们的监丞主薄私底下有多为老不尊!”
仆人去而复反,打断了崔岚的回忆,“官人,她坚持要留下拜帖。”
面见崔岚,夏折薇知道很难。
从一开始,她就没抱有太大希望。
或许他连拜帖都不会看。甚至那所谓的拜帖,根本还没送到他的手里就被压下。
富贵富贵,两字相邻,天差地别。
不是买得起奢物,吃得起珍馐,穿得起绫罗便称之为“贵”。
而在于舒适的空间丶井然的秩序,以及,森严的等级。
後者是穷尽所有金钱,也很难买到的东西。
科举给了普通男人和世族站在一起的机会和权利,却仍需家族的托举,世代的积累。
女人被温和地屏蔽在外。
夏折薇并未泄气,抚抚小算盘,转身去寻江宅。
黄昏,崔皓到瑞庆接人,没见到夏折薇的身影。
许宁看着他,目光幽幽:“她没去花田,只说了自己有事。”
崔皓眉头微皱,转身欲走。
许宁吹吹指尖,干花香粉在落日馀晖中飘散,香韵萦绕在窗畔:“瑞庆快解散了,是你在薇薇那里吹枕头风吧。”
崔皓:“你到底想干什麽?”
许宁笑了:“不管你们去哪,这次,我都要跟着。”
夏折薇回来时,正撞见两人对峙。
许宁懒洋洋撩起眼皮:“回来了。”
夏折薇随意道:“嗯。你们在聊什麽?”
许宁指尖托起一颗香丸,凑到她鼻下,顾左右而言他,“新品,香吗?”
崔皓揽住夏折薇的肩膀,手臂自然而然向下滑落,微微用力,将人带得离许宁稍远了些,手指不轻不重,在她腰间揉捏,隐隐还有向下的趋势。
夏折薇被按得浑身泛酥,双腿发软,“香,宁宁,我们先回去了。”
许宁点头道别,背地里狠狠瞪向崔皓。
夏折薇若有所察回望过去,许宁仍在挥手,笑得很甜。
崔皓抿抿嘴唇:“去哪里了?”
夏折薇不想多说,“没什麽,随便出去逛了逛。”
崔皓:“你自己一个人?”
夏折薇笑了:“下次带你一起,趁着还没离开京城,再多逛逛。”
崔皓满意了,不再追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