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做我的主了?”
涂思瑾低头不语。
晏冬看了他一眼:“进来吧。”
他如释重负,紧紧跟了进去。
晏冬难得泡澡,从前无论春夏秋冬,都是冲澡。这回实在乏了,想要好好放松。
涂思瑾将冬茶花汁滴入浴盆,修长的手指在水中搅动。手臂摆动的弧度越来越慢,一寸寸接近发热源。
湿润的水汽没能将他滋润,他急需切切实实的雨泽。
晏冬半掀眼皮:“动手洗呀。”
“好。”涂思瑾喑哑到只能发出一个音节。
动作卡顿,一板一眼。
小心翼翼地擦拭。
“你搔痒呢?”
晏冬勾着他的手指,让他重点儿洗。
他避开新鲜的伤口,却避不开旧伤。
很多道疤,深的浅的,横亘美妙的胴体。
他情不自禁,吻那些伤痕。
晏冬觉得渴,揽过他的脖颈,和他接吻。
他完全将自己送入她口中,希望在他身体制造一些痕迹,成为永恒的烙印。就像她身上的一样。不会随岁月更叠丶皮肤新长而消逝,比任何身外之物都长久。
“咬我。”他殷切地恳求。
晏冬从善如流。
咬他薄红的唇,吸吮如啜甘泉。
他央求:“还有别的地方。”
“哪里?”
他指自己的身体。
晏冬轻笑:“得寸进尺。”
没有让他得逞。
只是细细地吻他。细得像龙须糖丝,舔一口甜滋滋。
涂思瑾不知道晏冬会这麽磨人。
他迸发狂妄的贪念,想把这间小小浴房变成世外桃源。
将她锁困其中。
他啃噬她的皮肤,在她身体里长出根系,如果她枯萎,他会比她先死亡。
他臆想所有伟大的献祭。从未体验过如此密不可分的感情。
孤绝的山林将他变成寡言的幽灵,祖父的厌憎,将他的阴暗都矫饰成乖觉的顺从。
遇到她,一点点生根发芽。
想开出鲜艳的花,却还是长出黑色的叶芽,释放的毒素比芬芳更多。
这一夜,晏冬做了个梦。
她被马驹带到荒原旷野,风无比的舒适,月亮很大很圆。
没有杀戮,没有血腥,没有屡禁不止的魔军。
早晨太监来宣旨时,她还不肯从马驹上下来。
皇帝赏了她无数金银珍宝。
她留下一尊金菩萨像,一支翡翠玉簪,将其它捐献给南海灾民。
公公夸赞她善心,她笑道:“是陛下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