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房间,握住涂思瑾柔顺的发,发丝穿过指缝,丝绸般冰滑。
涂思瑾神游天外。
她这样为齐夏梳过发吗?
他被占有欲操控灵魂,诘问冲破牙关,被她簪发的动作牢牢锁住。
“送你。”
涂思瑾呆愣地摸着头顶。
“是什麽?”
“玉簪。”
“为什麽送我?”
“好看,就送你了。”
“只是好看吗?”
晏冬看着他漂亮的脸,“你也好看。”
“我不是这意思。”
“不想被夸吗?”
“为什麽送我礼物?”
“奖赏你。”
涂思瑾懵懂:“奖赏我什麽?”
“不沾血腥,永远纯净。”
涂思瑾垂下眼睫:“如果我做不到呢?”
“如果你做不到,我希望你不是流血的那个。”
晏冬不知道她这句话蕴含多大的慈悲,足以震撼一个生命中未曾得到多少善待的人。
涂思瑾的眼中山呼海啸,他扑进她怀里,鼻尖抵在她腹部的伤口,用温柔的唇舌舔舐。
她揉他的头,宽容地笑。
“你以为你是小猫小狗啊?”
“如果我是妖族就好了。”
“为什麽?”
“变回原形,被你揣在兜里。”
“我是行乞的吗?还揣个兜,不嫌累赘啊?”
“那就当你的坐骑,你去哪里,我都驮着你。”
“说不定你上辈子就是拉磨的驴,操劳的命!”
涂思瑾笑。
他希望生命停留在这一刻。
幼时,祖父曾无数次对他咒骂,将滚烫的药盅砸在他头上,他都想过死亡。
却不是此刻的这种死亡。
此刻,他心满意足,击缶而歌。
他曾以为死了会变成孤魂野鬼。
现在不会了。
他会缠着她。
她一定不怕他,说不定还会用她带着薄茧的手掌扇他,叫他滚。
没关系,他会变成幽鬼野鬼,钻入她的身体,看潮汐起落,血液奔流,当作这世间还美好的唯一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