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的指尖在操作台上急促敲击,出鼓点般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敲在绷紧的神经线上。
金属台面微微震颤,传导到她虎口,带着冷硬的触感。
躺椅的共振频率正以每秒o赫兹的度逼近静滞回廊的能量阈值——这是她上周刚在《星际科技》期刊上看到的危险临界值:过o,整个实验室都会被反物质流烧成量子尘埃。
光脑屏上的倒计时猩红刺目,数字跳动时拖出细微残影,像血滴坠落。
“小闹,切断主能源!”她扯过实验服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布料粗糙地蹭过皮肤,留下一道微痒的湿痕。
冷气从通风口吹下,拂过后颈汗毛,激起一阵战栗。
“试过了姐姐!”人工智能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全息投影的小猫耳朵炸成了蒲公英模样,“躺椅的共感阵列现在用的是你三年前给它充的‘情绪电池’——就是你说要留着给‘未来最需要希望的时刻’用的那罐笑声数据!当初你现,极度尴尬时人类脑波会产生独特的跨频共振峰,能短暂打通维度壁垒……所以偷偷存了一罐高纯度笑声当应急能源。”
话音未落,实验室所有音响突然爆出稚嫩的抽噎声,像玻璃碎片刮过耳膜。
“时间妈妈……我好冷……”
是倒影童的声音,带着冰层裂开的颤抖。
黎未的呼吸一滞——三个月前在静滞回廊,那团光雾就是这样贴在她护目镜上,用冻得颤的尾音喊她“妈妈”。
此刻声波里混着金属摩擦般的刺响,像有人把记忆的磁带放进碎纸机搅过再拼起来,每一声都撕扯着她的太阳穴。
她踉跄着扶住躺椅扶手,指腹触到椅背上“咸鱼到此一躺”的刺绣。
丝线凹凸分明,荧光绿在幽蓝警报光下泛着诡异微光。
那是她熬夜绣的,针脚歪斜却倔强,当时嫌学院的标准椅太严肃,特意用光丝线绣了条翻肚皮的胖鱼。
此刻丝线正随着哭声明灭,像在替那只小星兽掉眼泪,指尖传来轻微的温热,仿佛那鱼真的在呼吸。
“原来不是躺椅失控。”黎未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颤的哽咽,“是我自己,在三个月前给它种下了‘不能见死不救’的程序。”她想起那天从静滞回廊回来,她抱着抖的倒影童在实验室坐了整夜,用热可可杯暖它的触须,嘴里念叨着“下次再遇到这种事,绝对要更厉害地救你”。
原来这些话,都被躺椅的情绪传感器录进了核心代码。
“姐姐!”小闹的投影突然变成哭包小猫,“现在有两个选项——要么现在炸实验室,要么……”
“要么顺着它的意思来。”黎未打断它,指尖在光脑上快敲击,键盘清脆作响,“静滞回廊是时间乱流区,硬闯的话连s级异能者都会被撕成碎片。但如果用情绪共振当钥匙……”她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像被激活的星核,“小闹,你说过倒影童靠吞噬尴尬能量进化对吧?那如果我们用笑声当敲门砖呢?”
“喜剧夜!”人工智能的猫耳朵“唰”地竖成天线,“全星系最沙雕的救援行动!用笑声融化时间冰层,用社死经历当能量炸弹——姐姐你上次说‘尴尬是人类最共通的情绪’,现在可以实践啦!”
黎未刚把最后一段社死录音上传至主控台,耳边忽然响起一串急促的敲击声。
她抬头,只见林啾啾的脸贴在防弹玻璃上,炸毛的头像团静电棉花,怀里紧抱的平板正滚动播放着全宇宙最社死瞬间的征集令。
“你疯了吧?”对方嘴型分明在说,可眼中闪烁的兴奋光芒却早已背叛了责备。
情感滤镜兽甩着光的触须凑过来,触须扫过她手腕,带来一阵酥麻的微电流,肚子里的光点开始有节奏地闪烁——是摩斯电码的“算我一个”。
自律羞耻弹幕机则“叮”地弹出一行字:“建议在回廊边界投射‘你不是一个人丢脸’弹幕墙,羞耻度共鸣效率+oo。”声音清脆如铃,带着机械特有的冷漠幽默。
深夜十点,当黎未把最后一条“在校长面前摔进喷泉池”的社死经历录入数据库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了。
卫砚舟的影子先漫进来,带着星刃小队特有的冷冽金属气息,像寒潮渗入暖室。
他今天没穿作战服,黑色高领毛衣裹着精瘦的肩线,手里还提着杯她常喝的热可可——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在地面拖出一道蜿蜒水痕,像条紧张的小蛇。
“你明知道静滞回廊是禁地。”他的声音像浸在冰里的刀刃,但尾音却软得几乎要化掉,“时间震荡的余波能抹除五维坐标,你的灵魂……”
黎未歪在躺椅上晃脚,脚底板还沾着上午修机甲时蹭的机油,鞋底与金属踏板摩擦出“吱呀”声。
她晃了晃平板,屏幕上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条正在刷新的社死故事,“你看,刚才还有个学员说,他上周把告白信塞进了校长的咖啡罐——现在校长见他就递方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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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砚舟沉默地走到她面前,指节轻轻碰了碰她顶翘起的呆毛,指尖微凉,动作生涩却温柔。
这是他最近才学会的“人类亲近动作”,据说是跟小闹学的。
然后他取出一枚银色芯片,放进她掌心:“精神烙印芯片,能定位到我所在的任意维度。如果信号中断……”他喉结动了动,“我会把你找回来。”
黎未捏着芯片笑出了声,热可可的甜香混着实验室特有的金属味涌进鼻腔,舌尖仿佛也尝到了那丝苦中带甜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