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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家徒四壁(第1页)

江兰是被炕边传来的“簌簌”声惊醒的。

不是之前那种撕裂喉咙的灼痛将她拽回现实,而是一种钝重的、弥漫在四肢百骸的乏力感,像是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都被泡在了冷水里,稍一动弹就牵扯着肌肉酸。她缓缓睁开眼,窗外的晨光已经褪去,换成了昏沉沉的暮色,房间里暗得几乎看不清家具的轮廓,只有窗纸缝隙里透进一丝微弱的天光,勉强勾勒出衣柜上补丁的轮廓。

“醒了?”江王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江兰侧过头,看到母亲正坐在炕沿上,手里拿着一根细针和一块磨得亮的碎布,借着那点天光缝补着一件破旧的棉衣,看那衣服的尺寸,应该是大哥江石头的。

江王氏的手指很粗,指关节因为常年泡在冷水里而显得肿大红,指尖布满了裂口和冻疮,有的地方还渗着淡淡的血丝,可她捏着细针的动作却很稳,一针一线都缝得格外仔细,仿佛手里拿的不是一块破布,而是什么稀世珍宝。

“娘……”江兰的声音比早上好了些,却还是带着沙哑。她想坐起身,刚一用力,胸口就传来一阵闷疼,咳嗽了两声,喉咙里依旧干涩得厉害。

“慢些慢些,别着急。”江王氏连忙放下针线,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掌心的粗糙触感传来,带着常年劳作留下的老茧,却异常温暖。“刚退了烧,身子还虚着呢,先靠一会儿。”

江兰顺着母亲的力道,慢慢靠在炕头叠着的旧棉被上。那棉被硬邦邦的,里面的棉絮都结了块,靠上去硌得后背疼,可她却不敢说,她知道,这已经是家里能拿出来的最软和的东西了。

“饿不饿?娘把粥热了,在灶上温着呢,等会儿给你端来。”江王氏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没有再烧,脸上才露出一丝放心的笑容。

江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母亲那双布满冻疮的手上,心里微微酸。她想起现代时,母亲的手虽然也因为做家务而有些粗糙,却从来没有这样满是裂口和冻疮,冬天还会涂护手霜保养。可眼前的江王氏,却只能任由双手在寒风和冷水中摧残,连一点药膏都舍不得用。

“娘,你的手……”江兰忍不住开口,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让母亲别再干活?不可能,这个家全靠母亲缝补浆洗贴补家用。让母亲涂药?家里连吃饭都成问题,哪里有钱买药?

江王氏愣了一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不在意地笑了笑,把双手往围裙上擦了擦:“老毛病了,每年冬天都这样,开春就好了。你别管这些,好好养身子才是正经。”

她说着,又拿起针线,继续缝补那件棉衣:“石头明天要去王府上工,这件衣服破了个洞,不缝好的话,风灌进去该冻着了。他在马厩打杂,本来就比别人冷,可不能再着凉。”

江兰看着母亲专注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在这个家里,每一个人都在拼尽全力活着,哪怕日子再苦,也没有一个人放弃。

“娘,我想起来走走。”江兰突然开口。她不能一直躺在这里,她需要亲眼看看这个家,看看她的家人,了解这个时代真正的生存困境,只有认清现实,才能找到活下去的办法。

江王氏有些犹豫:“身子能行吗?要不还是再躺会儿?”

“没事,我慢慢走,不碍事的。”江兰坚持道。她扶着炕沿,慢慢挪到炕边,双脚刚一落地,就打了个寒颤,地上是夯实的黄土,冰冷的寒气透过薄薄的鞋底渗上来,冻得她脚趾麻。

她穿的鞋子是用粗麻布做的,鞋底已经磨得很薄,鞋头还破了个洞,露出一点脚趾。这双鞋,是原主去年冬天穿的,今年已经小了,可家里没钱做新鞋,只能勉强穿着。

江王氏连忙扶着她的胳膊,又从炕头拿过一件短袄披在她身上。那短袄也是打满补丁的,里面塞的不知道是干草还是旧棉絮,穿在身上轻飘飘的,根本抵挡不住寒意,可江兰还是能感受到母亲的心意。

“慢点走,别摔着。”江王氏扶着她,一步一步地往门外挪。

走出那间狭小的隔间,外面是一个同样狭小的堂屋。说是堂屋,其实就是两间破土房中间的过渡空间,面积比江兰住的隔间还要小,只有三四平米。堂屋的墙壁同样是黄泥糊的,多处已经剥落,露出里面黑的柴草,屋顶是用茅草和树枝搭的,有的地方已经塌陷,用几根木棍撑着,勉强防止漏雨。

堂屋的中间放着一张破旧的木桌,桌面裂了好几道缝,用铁钉子钉着勉强凑合用,桌子腿也有些摇晃,下面垫着一块石头才稳住。桌子旁边放着两把同样破旧的木椅,椅子腿上也有补丁,坐上去“吱呀”作响。

墙角堆着一堆干柴,旁边放着一个缺了口的陶罐,里面装着一些杂粮,罐口用一块破布盖着,应该是家里仅有的存粮。另一边的墙角放着一个小小的灶台,灶台上放着一口黑糊糊的铁锅,锅沿已经有些变形,旁边放着两个破了口的粗瓷碗和一把掉了柄的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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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堂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火味和霉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属于这个贫困家庭的味道。

江兰正打量着堂屋,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江王氏眼睛一亮,对江兰说:“应该是你爹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就出现在了堂屋门口。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个子不高,背却驼得很厉害,像是被什么重物压弯了一样,几乎要弯成九十度。他穿着一件灰扑扑的粗布短褂,上面打满了补丁,袖口和领口都磨得亮,露出里面黄的棉絮。裤子也是同样的粗布,裤脚卷到膝盖,露出两条干瘦的腿,腿上沾着不少泥土。

他的头已经花白了大半,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固定着,脸上布满了皱纹,像是被岁月和劳作刻下的沟壑,皮肤黝黑粗糙,像是长期风吹日晒的结果。他的手里拿着一把磨得亮的扫帚,扫帚柄已经被磨得光滑,显然是用了很多年。

这就是原主的父亲江老实识几个字,一个在王府里做洒扫杂役的包衣奴才。

“爹。”江兰下意识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陌生。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时代的“父亲”,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江老实听到声音,愣了一下,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睛有些浑浊,布满了血丝,显然是累了一天,却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兰丫头醒了?好些了没?”

他说着,想要走上前,可刚一迈步,就踉跄了一下,连忙用手里的扫帚撑住地面,才勉强站稳。江兰看着他佝偻的背影,心里一紧,那驼背不是天生的,是常年弯腰扫地、搬运重物导致的,长期的劳损已经让他的腰再也直不起来了。

“好多了,爹。”江兰连忙回答,想要走上前扶他,却被江王氏拉住了:“你身子虚,别乱动,让你爹自己来。”

江老实慢慢走到堂屋中间,放下手里的扫帚,坐在那张破旧的木椅上,出“吱呀”一声响。他揉了揉自己的腰,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却很快又掩饰了过去,对着江兰说:“好些了就好,别耽误了活计。再过几天,王府里该忙了,到时候还得去上工。”

江兰的心沉了一下。她知道,包衣奴才是没有资格休息的,哪怕生病了,只要还能站起来,就必须去给主子当差,否则就会被惩罚,甚至可能被卖。原主年方十六,本就还在长身体的年纪,这次风寒让她险些丢了性命,江老实却还在担心误了差事,不是他狠心,是这包衣身份,实在容不得半分懈怠。

“他爹,兰丫头刚醒,才十六岁的孩子,身子还没好利索,活计的事再说。”江王氏连忙开口,给江老实递过一碗水。那碗水是用一个破了口的粗瓷碗装的,水里还飘着一点杂质,显然是从井里打上来的冷水。

江老实接过碗,一口气喝了大半,才缓过劲来。他看着江兰,叹了口气:“不是爹狠心,咱们是包衣奴才,身不由己啊。王府里的规矩大,要是误了差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江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父亲。她能感受到父亲话语里的无奈和辛酸,他不是不心疼这个十六岁的女儿,只是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他没有能力保护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和自己一样,在底层苦苦挣扎。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

“娘!我回来了!”

江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二十岁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他个子很高,却很瘦,身上穿着一件沾满了草屑和泥点的粗布衣服,衣服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马粪味。他的头有些凌乱,额头上满是汗水,脸上沾着不少灰尘,看起来格外狼狈。

这是大哥江石头,刚满二十岁,已经在王府的马厩里打杂两年了。

江石头看到江兰,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三妹,你醒了?昨天听娘说你烧得厉害,我还担心了一天呢!”

他的声音很洪亮,带着年轻人的活力,可江兰却注意到,他的右手手腕上贴着一块破旧的布条,布条下面渗着淡淡的血迹,显然是干活时不小心弄伤的。二十岁的年纪,在现代正是大学读书的时光,他却要在马厩里忍冻受累,连伤了手都舍不得看大夫。

“大哥,你手上的伤……”江兰指着他的手腕问道。

江石头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把右手藏到身后,笑了笑:“没事,就是喂马的时候被马踢了一下,小伤,不碍事。”

“什么小伤!都流血了!”江王氏走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掀开布条看了看,眉头皱得紧紧的,“这么大的口子,怎么不找个大夫看看?你都二十了,要是留了疤,以后说亲都受影响!”

“娘,没事的,就破了点皮,过两天就好了。”江石头满不在乎地说,“咱们哪有钱看大夫啊,再说了,这点伤不影响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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