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啊!”话未出口,她低呼一声,被崔骘扣住了腰。
“又开始不分真假给小舅泼脏水?”
“我没有,我是问你,没有下结论。”
崔骘轻轻抚摸她的脸颊:“你是你,她是她,小舅没你想的那种癖好。”
她擡着朦胧杏眼望他:“那小舅喜欢我什麽?小舅对我太好,我心里很不安。”
“对你好,你也不安?”
“我害怕小舅对我的好只是一时的,待我爱上小舅,这样的好又会烟消云散。”
崔骘低头,含住她的唇,深深吻下去,吻得她杏眼微雨,低声作答:“小舅还记得那一年小舅右肩中了一刀,你悄悄溜进小舅的房中,抱着小舅的手,眼睛都哭肿了,哭着说小舅的手还要拿长枪,你宁愿被砍伤的是自己。”
她抿了抿唇,要垂下眼眸。
“看着小舅。”崔骘命令,“告诉小舅,你那时是不是真心的?”
“是。”她眼擡着,却始终不敢聚焦,不敢与他对视。
崔骘将她的下颌又擡了擡:“看着小舅的双眼回答。”
她眼睫动动,深吸一口气,对上他的双眼,低声道:“是。”
“那便够了。”崔骘在她嘴上又亲一口,牵着她回房,“午休。”
她在木榻前跪坐,帮他除去长靴,放至一旁,又起身服侍他宽衣。
“你不必做这些。”崔骘目光追随她。
“除了这些,我不知还能再为小舅做什麽。”她挂好狐裘和腰封,回到他身旁。
崔骘揽住她的肩,带着她在床边坐下:“你可以为小舅做的事有很多。”
她疑惑:“比如?”
“比如给小舅生几个孩子。”崔骘搂着她躺下,“如今算是暂时安定下来了,等各州事务捋顺,他们便要盯着我的後院了,你早些给小舅生个孩子,也算是给小舅分忧。”
她低声道:“那等婚礼办过,请郎中来看看,看看有没有什麽秘方。”
“也不必这样着急,你青春正茂,小舅身体强健,只要同房,肯定会有的。”
“小舅不是很急吗?”
“子嗣的事不急,同房的事的确有些急。”
她轻瞅他一眼:“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呢。”
崔骘笑着看她:“我说的亦是正经事,不过不是眼下,睡吧,计薄还未看完,下午还有得忙。”
小憩片刻,她送崔骘往外几步,看人走远,打算去胡嬉,这才听人说胡嬉和嘉宁县主已搬去了外面。
“夫人也不必着急,待他们忙完,再派人去请便是,再者,胡娘子明年也是要嫁来玉阳的,往後说话的机会还多着呢。”芳苓低声宽慰,递一杯茶水,又道,“夫人打算何时派人发放请柬?”
“我已跟小舅商量过,这两日便叫韩统领去办的。”
“请柬发下去,各地都会派人来,届时玉阳定会十分热闹。”
菀黛手一顿:“姨母是不是也会来?”
芳苓道:“夫人忘了?棹公子那日说过,大将军年底便会回来。”
菀黛淡眉微蹙,抓紧帕子担忧问:“姨母会不会怪我?”
“夫人莫担心,都督必定会处理妥当。”
“他会处置妥当,可姨母心中未必不怪我。姨母待我如同己出,处处为我考虑,她只有表兄一个孩子,却毫不犹豫将我许配给表兄,其中恩情,我恐怕是此生都还不清。”
“夫人,大将军也不是无缘无故对您好,您受得起。”
“即便受得起,也不敢不惦念,这世道好人本就不多,若是不懂得投桃报李,伤了别人的心,只能是伤人伤己。”菀黛苦恼一声,立即起身往案前去,“这些日子我过得太糊涂了,我修书一封,在其中解释清楚来龙去脉,你差人速速送出去,千万要在请柬到之前交入姨母手中。”
芳苓跪坐伺候笔墨,也道:“也是奴婢不好,竟忘了此事,幸好夫人想得周全,否则请柬先到,大将军心中多多少少会有不满。”
“嗯,我写完你便让人去送,最好是请韩统领派专人去,旁人我不放心。”
菀黛稍稍凝神,提笔落字,手腕又快又稳,满满几张信纸,只怕自己说得不够清楚。
信封好,交到芳苓手中,她又催促几遍才稍心安些。
家书送出,请柬陆陆续续发出去,府中也正在装点,听芳苓说,听闻都督大婚,外面很是热闹,只是她不便出门,不曾亲眼看见。
天越发冷,她也不想出门,除了天好时胡嬉来和她去内院走走,大多时候她都窝在房中,两耳不闻窗外事。
崔骘仍旧很忙,好不容易回来早一回,韩骁突然进来耳语几句,他又大步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