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又如何,还能惨过大姐姐你?”
姜棠径直走到临床的大炕前,坐下,伸手为自己倒了杯茶,手指摩挲着杯璧,看着她。
“因为你会生不如死!”
姜之瑶一想到姜棠即将要过她上辈子的日子,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别人都看她嫁的风光,却不知她每个夜晚都要去祠堂罚跪,对着数不清的牌位磕头忏悔,白日便被刻薄的婆母刁难,还有恶毒的小姑……
便是到死,她都未曾见过一眼景阳侯府的世子。
姜棠毫不在意的勾了勾唇,她会不会生不如死另说,姜之瑶一定会生不如死。
因为,季崇礼不只是喜欢女子,更喜欢俊俏的柔弱的男子。
“姐姐如此笃定,像是未卜先知似得,可曾掐算出你与季崇礼的婚事,要一切从简?”
姜之瑶变了脸色:“胡说什么?我是姜府嫡长女,是要风风光光出嫁的。”
“那是以前,如今不是了,你害的父亲被圣上叱骂,让姜府陷入人人诟病的困局,又自轻自贱……”
姜棠故意停顿,抬手抿了口茶:“姜之瑶,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要去找父亲。”
她转身就要冲出去,姜棠静静的品茶,也不阻拦,只是低声道:“想想昨日父亲的怒火,再去不迟!”
姜之瑶猛地顿住,怔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半晌,如同被被抽去了筋骨,双膝一软,直直跌坐在冰冷的青砖地上。
耳畔不断回荡着昨日长辈叱骂她的话,父亲的疾言厉色,祖母要让人将她活活打死,就连向来宠爱她的大伯母眼中也是失望之色……
姜之瑶双手捂着耳朵,摇头:“不,不,不是这样的,明明不是这样的……”猛地顿住,满眼猩红的瞪向姜棠:“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父亲是害死镇北将军的罪魁祸!姜棠,你只会比我惨千百倍!”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姜之瑶抬起手擦拭了一下,忽地笑出声音,越笑越大声,直到伏在地上痛哭。
姜棠动作一僵,转头看她,眼底尽是惊色,耳畔不断重复姜之瑶的话。
半晌。
姜之瑶哭累了。
姜棠也听累了。
“这后宅之事向来是大伯母操持,姐姐与其将希望寄托在父亲身上,不如去求求为姐姐操办婚事的人。”
姜之瑶身子一震,抬眼看她,姜棠的话点醒她,父亲不管后宅之事,母亲身体更是顾不得她,她要去求大伯母。
姜棠勾了勾唇,见姜之瑶听懂了,放下茶盏,起身。
“母亲让我告知你,婚期定在十日后。”
说罢,转身出了内室。
候在门外的徐妈妈不解,直到四下无人才忍不住开口。
“姑娘何必要提醒大姑娘。”
姜棠步伐匆匆,耳畔不断重复着姜之瑶的那句话,父亲是害死镇北将军的罪魁祸!
一时间未听到徐妈妈的话。
徐妈妈见她脸色惨白:“姑娘,你怎么了?”
姜棠猛地回神,一把攥住徐妈妈的手腕:“徐妈妈,砚舟表哥是不是快进京了。”
徐妈妈被问的一愣,怔怔的点点头:“马上春闱了,想必不日就到了。”
上一世砚舟表哥赶考路上遭遇土匪,错失良机,上次写信,她特意叮嘱,走水路,多带随从,算算日子,也就这两日了。
“明日让白芷去城门处看看,见到人立马回我。”
徐妈妈思索片刻,微微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