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爱是相互的,它能改变云涯,就能改变黎愁。
逃离黎家固然潇洒,可从现实想想,难道真要让云涯与他在这乡野早耕晚织麽?
黎愁从来没试过,但他也知道这并不容易。
想要潇洒,那也得有潇洒的资本。
回握住云涯的手,黎愁一脸严肃,“那你呢?你想要过什麽样的生活?”
“我?”云涯笑了,笑得灿烂,“只要有你,那就是我最想要的生活。”
“云涯!”黎愁终究还是憋不住眼泪,“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处理好黎家的事,到那时,我们再回到这里,无忧无虑地共度馀生。”
像是没意料到黎愁的回答,云涯瞪大了眼,嘴里还说不出什麽话呢,手里又被黎愁塞进一个冰凉的东西。
定睛一看,是方才那个小瓷罐。
“你……”话音未落,云涯很快便被黎愁堵住了嘴。
云涯已经很久没这麽晚起身了,睁开双眼,阳光已经肆意地洒进木屋,透过半开半合的帷帐,他一眼便看见在一旁忙忙碌碌的黎愁。
与此同时,黎愁也发现了醒来的云涯,着急忙慌的,他立即上前搀扶云涯。
“我没事,”云涯摆了摆手,“我的衣服呢?”
“洗了,”黎愁腼腆一笑,“我给你拿件新的。”
穿戴洗漱完毕,云涯走出木屋。太阳高挂,篱笆影子已经变得极短,院内随风飘扬的,是黎愁一大早起来清洗的衣物。
云涯已经起床,但黎愁还在忙碌,一大早,他便煲了粥,又现做了几个小菜,就等着云涯醒来。
对此,云涯也不禁感慨,别看黎愁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原来还有如此动手能力。
吃完饭,云涯便计划着出门逛逛,刚好山脚有个人人称赞灵验的小庙,他和黎愁还未去看过。
只是,当云涯把计划告诉黎愁时,却换来对方一脸的欲言又止。
“怎麽?你不想出门?”
“那倒不是。”黎愁抿了抿嘴,转身收拾碗筷去了。
收拾好屋子,云涯又准备拉着黎愁出门,可一擡眼,黎愁又是一脸纠结,“要不,我们明,後天再去吧。”
“为什麽呀?”云涯忍不住发问。
“你……”黎愁低垂着眼靠近云涯,双手往云涯腰上一扶,“腰……不疼?不酸?”
“什麽啊,”云涯一把拍开黎愁的手,好气又好笑道,“你可别小瞧我,在桃花庄那时,没日没夜练剑那是常有的事,我身体可好得很。”
“哦。”
云涯身体无碍,明明是一件好事,可黎愁的神情却肉眼可见地更加失落了。
云涯简直是无可奈何,拉过黎愁,低声在他耳边轻语,“我只是恢复快,不过,你昨晚可是……”
“够了,”话毕,黎愁立即面红耳赤地逃离,“大白天的像什麽话。”
云涯:……
山下的小庙离木屋仅有几步路的距离,那是一间仅与云涯齐高丶庙里仅容得下一张桌子的小庙。
里头供奉着的,是一位云涯与黎愁都叫不出名的神仙,庙外是三个饱受风吹雨打的软垫,供来往之人跪拜。
抽出三炷香,云涯在烛台上点燃,虔诚地在软垫上跪拜,黎愁也是有样学样,云涯如何,他便如何。
其实,对于神仙鬼怪,黎愁并不如何相信,对于他而言,这些只不过是话本里编撰的鬼神故事。
但云涯愿意相信,他也必须尊重。
直到插完香,再行跪拜後离开小庙,黎愁这才开口询问云涯。
“我嘛,之前是不信的,可是现在信了。”
见云涯回答得神秘,黎愁也不知该从何问起。
想来也是,云涯本就自诩算命先生,既然都算命了那必然少不了一些玄乎之事。
不过,即便如此,黎愁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对于云涯会算命这一事,无论时隔多久,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趁着这次机会,他又一次追问云涯算命一事是真是假,又是如何学到这一本领的。
但这回,云涯倒是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算命嘛,自然算不得真,所有的事,不过是我的猜测推断罢了。”
在黎愁诧异的目光中,云涯缓缓停下了脚步。
如今黎愁决心回到茶铺,孙繁与沈含熙亦回到茶铺,而他又受天道限制……所有的一切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算命,又算得了谁的命?
不过,眼下唯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转身,面对着黎愁,云涯坚定道:
“其馀的如何,我算不了,但是,你和我的缘分,却是毋庸置疑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