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是几件换洗衣物,还有公主平日里最爱吃的、御膳房做的酥糖。
融兮接过包袱,轻轻拍了拍晚棠的手。“别难过,”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安定的力量然后他继续说道:
“附国虽远,但丹珠干布是诚心求和,我此去,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两国边境的百姓,不再受战火之苦。”
晚棠点点头,泪水却忍不住掉下来。谁不知道附国地处偏远,气候苦寒?谁不知道这位双成公主是先帝最喜爱的女儿。
“走吧。”融兮亲自穿上红色的披风。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座住了十八年的宫殿,梁上的雕花,窗棂外的海棠,还有案上那支她用了多年的紫毫笔……这里的一切,她都要暂时放下了。
按照宫里的规矩,后宫的嫔妃们是不能参与这种送别的。所以融兮没有惊动任何人,她跟着晚棠,一步步走出后宫。向金銮殿走去。
这一路上偶尔有巡逻的禁军走过,她们便屏住呼吸,躲在暗处,等脚步声远了,再继续往前走。
融兮走到前后宫的连接门时,守门的老太监早已等候在那里。他是看着融兮长大的,此刻红着眼眶,朝她深深一揖:“公主……一路保重。”
融兮回了一礼,轻声道:“多谢。”
内侍们躬身屏息,不敢抬头,只听玉阶之上环佩轻响——那是融兮最后一次穿大婚的翟衣。朱红为底,金线织凤,十二重霞帔拖曳在青砖上,像燃在雪地的一脉火。
她停步,回身,朝后宫殿门深深一拜然后开口说:
“母妃,女儿去了。”
她的声音不高,却惊得檐角铜铃一阵乱颤。殿内没有回应,仿佛那声叹息已被重重帘幕吞没。
只听到大太监羊舌用他那高亢的嗓音说:
“皇上有旨宣双城公主觐见。”
“皇姐平身!今日皇姐远嫁附国,此举为国为民……”
“皇上无需多言,启程吧。”融兮说完转身看了一眼台阶下的文武百官。
只见融珍拔出永兴帝融宝,刚赏赐给他的定疆宝剑。
他将宝剑横起来举向天空说道:”出发。”
就这么成公主的融兮,头也不回的走下。金銮殿……
午门外,一辆朴素的青布马车静静停着,没有任何皇家仪仗。
车夫是附国使者带来的人,见她来了,恭敬地掀开了车帘。
晚棠想再送送,却被公主身后的摄政王融兮拦住了。“退下吧。,”
融兮笑着说道,“替我向母妃问好,告诉她,我会好好的。”
融兮弯腰上了马车,放下车帘的那一刻,仿佛将宫里的繁华与安逸,都隔绝在了外面。
“起驾!”融珍用他那洪亮的嗓音喊到。
马车缓缓驶动,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声响。
融兮撩开车帘一角,最后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宫墙,望了一眼那片象征着权力与荣耀的宫城。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神。
再见了,我的皇宫。再见了,我的故国。
从此山高水远,我将带着使命,走向一片未知的土地。
她知道,她的身后,是万千百姓的安宁,这份重量,让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踏实。
马车渐渐驶离了皇城,朝着城外的方向而去。夜色深沉,前路漫漫,但车中的少女,眼神里没有丝毫怯懦,只有一种迎着风雨也要前行的勇气。
一支规模庞大、威武庄严的队伍,如同一条蜿蜒的巨蟒,缓缓蠕动出城。队伍的核心,是那辆华美到近乎沉重的凤驾。
金漆描绘,宝石镶嵌,福船的工艺…巨大的车顶如同移动的小型宫殿,垂下的明黄流苏在风中僵硬地晃动。
双成公主远嫁的仪仗,象征着天朝的威仪与和亲的诚意,却也像一座黄金打造的囚笼。
凤驾旁,全都是五颜六色的马儿。其中唯有纯白色的小马珍珠格外醒目。
摄政王融珍端坐马背之上,一身玄色亲王蟒袍,外罩冰冷的玄铁鳞甲,腰间悬着御赐的“定疆”宝剑。
他脊背挺得笔直,如同山岳,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深不见底,倒映着眼前这盛大而荒凉的送别。
风卷起他玄色的大氅,猎猎作响,如同战旗,却带着一种无声的悲怆。
御道上,黑压压跪满了沉默的百姓。没有欢呼,没有喧闹,只有压抑的啜泣和低低的叹息在冰冷的空气中飘散。这沉默,比任何喧嚣都更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长长的队伍,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护送下,终于彻底驶离了南城门,踏上了通往西北高原的漫漫征途。京城的轮廓在身后渐渐模糊、缩小,最终消失在地平线蒸腾的寒气之中。
和上次融珍,出使西厥差不多,安和郡主优勒杜兹。正在承天门外的一处小道上静静的等待着。
融珍叫停队伍下马来到优勒杜兹旁边。只见优勒杜兹将融珍还给他的小弯刀拿了出来说
“这把弯刀十几年前你出使西决的时候,我送给你的。半年前你回来又还给了我。今天我再次送给你!”
融珍听完突然一乐,然后开口说道。“那我就收下了,别两头跑了。直接住在摄政王府吧。回来我就娶你。!”
优勒杜兹先是一愣,后来他突然想明白了,融珍应该早就知道。小弯刀代表着什么。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就跟半年前融珍回来的第二天亲自上门儿带着很多西域特产。去了安和郡主府,不那次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还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