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我在车里对母亲许下的,是一个“心之承诺”。
在巫家的人一生之中,这样的承诺只能许下一次,真正地许下一次。
它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即便在我们这个传承怪诞的家族里也是如此。
这便是为何,在我立誓时,母亲会那般讶异。
巫家的人,无法撤销,也无法打破一个心之承诺。
即便我们想。
它束缚,它指引,它掌舵。
我既已许诺,便将终生为之奴仆。
所以,那天我在车里的誓言,是我母亲所要求的,却又远不止于此。
那誓言的意思,便是“我以我全部的心,以每一次搏动,每一次潮落,每一次奔流,以我的全部所有与未来,起誓,我将守护采薇。”
那是个沉重如山的承诺,尤其对一个孩子而言。但我从未后悔过将我的心之承诺交付给我那小小的妹妹。一次也未曾。
那一夜,我大半是醒着的,脑海里一遍遍重演着车里那天的光景。这时,我感到一个熟悉的重量压上了我身后的床垫。
二十分钟前她从大门进来时,我便知道是谁了。我妹妹走路向来是用脚后跟。对于一个娇小的姑娘来说,那动静听起来,竟有几分像头水牛。
“嗨,采薇。”我把脸埋在枕头里咕哝着,从一只眼睛的缝里觑了眼闹钟。
凌晨四点刚过。
她又是在这鬼祟的时分,用她的钥匙溜进了我这间一居室的公寓。
这没什么大不了,她知道我这儿随时欢迎她来过夜。
“该死,”我妹妹的吃吃窃笑彻底出卖了她,“想偷偷靠近你可真没辙,是吧?要是我个歹人呢?你难道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等着被欺负?”
“歹人可不会先绕道去用一下我的淋浴,天才。”
“嘿嘿,说不定我是一个非常有洁癖的歹人呢。”
我在黑暗中笑了。我妹妹向来有趣。“我猜,那可真是稀罕物了。”
我感到她的手在床上摸索着,最后落在了我的臀上。她朝我挪过来。
“难道我就不能是你的男朋友,溜进来寻些午夜的温存吗?”
我和我这个宝贝妹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通过话了,她对我私人生活近况的了解,显然是过时了。
“没男朋友了。”我嘟囔道。
“咦,恶心。那女朋友呢?”她的第二个问题听起来竟满怀希望。
她的臀部向后蜷起,贴着我,直到我们像两只汤匙般紧紧相拥。
她光裸的大腿,那冰凉的肌肤,一碰到我同样裸露的腿背,便让我一阵寒栗。
“没有,女朋友也没有。那是你的路数,不是我的,小丫头。”
“只要你想要,就可以有的。我是说,女朋友。你又聪明又好看,我打赌你不用费多大劲儿就能找到一个又辣又有才的俏妞儿……一个或许能让你正经起来的……”
“采薇,”我打断她,“我没事。真的。”夜太深了,不适合听她这套陈词滥调。
我这个妹妹深信,寻常的异性恋女人不是见识短浅,就是脑子不清。
而在她看来,我两样都占了。
我感到她更多冰凉、光裸的肌肤贴上了我那件舒适的短睡裙没能遮住的后背,我不由得吸了口气。“你……采薇,你没穿衣服吗,宝贝?”
“没有啊。”她往我怀里偎得更紧了,一只手臂环住了我的腰。
“那你穿着什么?”
“小裤裤。”她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