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喘息着笑了下,“云王丶王妃是吧?乖乖听话,少吃点苦头。”
王宥川闻言下意识看向钱浅想要否认,钱浅却抢先一步对那人说:“好,只要你不伤害我和王爷,你想要什麽尽管说。”
“这就对了。”那人从腰後拿出一捆绳子,示意王宥川,“双手伸出来。”
王宥川怒道:“大胆!”
钱浅朝他摇头:“王爷,听他的。”
王宥川不明所以,那贼人却劝道:“王爷,识时务者为俊杰,您还是听王妃的好……”
钱浅不等那人说完,突然面露惊喜地朝他後方叫道:“宋侯!”
贼人大惊回头,钱浅与此同时果断擡手,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入那人的脖子,用力一豁。
贼人後知後觉被骗了,紧紧捂住脖子,但血却好似涌泉一般从涓涓冒出,红惊心刺目!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弱女子,却发不出声音,脸憋得通红,只觉得嗓子很痒,憋得喘不过气。他踉跄跪倒在地,想把手伸进嘴里抠嗓子,然而口中的鲜血却如喷涌而出的瀑布,染红了整只手,人也随之歪在地上,一咳一咳地呕血。
王宥川满脸惊恐,看着断了生机的躯体和还在不断涌出的血,胃里泛起强烈的恶心,当时就双腿发软跪倒,哇哇开吐。
钱浅趁着王宥川吐的功夫快速在那具尸体上摸了一下,除了一把刀丶一个皮质的飞镖囊和那捆绳子,什麽都没有。
她把绳子套在肩上,扛起王宥川的臂膀,“现在不是怕的时候!快走!”
王宥川的恶心劲儿还没过去,就被钱浅粗暴薅起,半压在她的肩上被她拽着跑。
他眼神发散,手都抖成了筛子,腿三步一软,就听耳边女子的沉稳的声音钻进脑海。
“沉住气!这样的人不知还有多少。你若吓破了胆,咱们就得一起死在这儿!”
王宥川牙齿打着颤,良久才应出一声,“……嗯。”
*
宋十安在杀了第四个出现的陌生人後,终于放弃独自一人寻找,返回山庄,命孙烨回京都城去通知宫里,让李为调兵前来,同时暗中严密监视昌王府进出的每一个人。
可没等孙烨离开,庄子上的管事儿就慌张跑来,手捧的箭矢上带着封信。
衆人急忙打开,信中说让他们五日内凑足五万金,封入坛中放到渭水的货船上,让船向东顺流而下,待他们收到金币自会放人。倘若敢闹大动静让宫里知道,他们便会先送上云王妃的尸首,五日後若收不到钱,云王的尸首也会一并奉上!
在场所有人都傻了眼,目光落在了姚菁菁身上。
徐芷兰急道:“劫匪是错把浅浅当成了菁菁?”
姚菁菁的关注点却在赎金上,“五万金!不让宫里知道的话,咱们能上哪去弄这麽多钱!”
二十金币是一市斤,五万金就是两千五百斤黄金!这等数额,对方竟要求短短五日凑齐,简直是天方夜谭!
宋十安完全明白了,“大瀚除了洛家和卓家,再没有能五日内凑出五万金的人家了。绑架云王是冲着卓家的钱财而来,云王是卓家唯一的继承人,卓老家主定会交赎金的!”
姚菁菁急忙起身:“我回京去找祖父!”
“不可!”宋十安伸手阻拦:“现在他们以为浅浅是你,此时你若出现在京都,我怕他们会直接杀了浅浅。”
姚菁菁抓狂道:“那怎麽办?”
宋十安说:“你写封信,让戚河丶徐祥回去,有他二人和你的手书,卓老家主自会相信的。你就在山庄院子里待着,一步都不要出去!”
夜幕漆黑不见月亮,只有繁星点点。
京都城本该安静的夜晚,不少地方却起了骚动。卓家所有银号丶铺面都忙碌起来,所有亲近可信的人都被派出去找钱了。
与此同时,怀远公府丶姚太傅府也一同在凑钱,裕王和徐芷兰也回了京,都在想法子帮忙筹钱。
孙烨带回了宋十安的命令,周通立即将府中之人遣出去,死死盯住了昌王府的每个门。
昌王见侍卫回来,连忙问:“怎麽?还是没有消息?”
侍卫神色凝重,迟疑道:“还是并未见到人来报信。不过属下觉得,大概是成了。”
昌王急急问:“何以见得?”
侍卫解释说:“属下刚见了咱们在卓家安排的人,说此时卓家上下全在找钱,用各种法子换金币。另外,王府周围多了许多生面孔,虽不知是谁的人,但定是怀疑到了咱们头上。属下以为,或许是下边儿的人发现有人在监视王府,故而没敢进来报信。”
昌王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他在屋里焦躁踱步,随即吩咐说:“你想法子派个人去接头儿,告诉他们沉住气等消息,别来王府。不不不,你亲自去!机警些,这是本王最後的机会,万不能出了岔子!”
*
李为收到孙烨的信息不敢声张,按宋十安的意思调了数队斥候,换上便装,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悄然来到山庄。
半山腰的山庄到处是点点星火,李为带人扛着两具尸体到来。
宋十安面前已并排躺着七具尸体,李为命人将尸体放下,解释道:“侯爷,我们按您的意思在附近路口埋了人,摸上山时发现这两个人在鬼鬼祟祟监视这里。属下本想留活口问话,他们却直接服毒自尽了。也不知背後究竟是何人,做事如此狠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