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虽弱,却最懂得如何贴着地面,在无人察觉的角落,将根系蔓延到最深、最广之处。
敬事房的牌子,是雨露。
皇帝的心思,是春风。
第章一盒墨,一斛珠
华妃踱回翊坤宫,殿内熏香袅袅,是她最爱的欢宜香。
颂芝碎步迎上,手里捧着一本薄册,声音压得比殿角的影子还低。
“小主,敬事房这个月的记档。”
华妃接过,指尖上那点艳红的丹蔻,像血滴,在册页上划过一道刺目的痕迹。
皇帝这个月,入后宫十三次。
翊坤宫,五天。
碎玉轩,四天。
还有富察贵人与沈眉庄,各两次。
“甄嬛”那两个字,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直直扎进华妃的眼球里,烫得她血脉倒流。
才多久?
那个贱人,就敢跟她平分秋色了?
“呵。”
一声冷笑,册子被她随手扔在桌上,出沉闷的轻响。
她抚着腕上冰凉的玉镯,声音淬了毒。
“看来,是本宫太久没给这后宫立规矩,有些人,已经忘了自己的脚该往哪儿站了。”
颂芝垂,连呼吸都放轻了:“小主的意思是?”
华妃的目光在册子上流转,最终,像苍鹰捕兔般,落在一个名字上。
“去,把富察贵人给本宫‘请’来。”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就说,本宫要亲自教她,怎么伺候皇上。”
颂芝心头一凛,随即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谄媚。
“是,奴婢这就去办。”
午后,富察贵人果然来了,怯生生地立在殿中,一身浅粉褙子,衬得人愈粉嫩。
“给华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华妃慵懒地斜倚在榻上,眼皮都未抬一下。
“免了。”
皇上常说满汉是一家,你们伺候皇上不能不懂汉文。”
她点了点旁边的书案,指着那方名贵的端砚和墨锭,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这是上好的徽墨,千金难求。皇上写字时,你们就要在旁伺候研墨。这可是个精细活,你得好好学。”
“今日,本宫就亲自教教你。”
富察贵人受宠若惊,连忙道:“谢娘娘教诲。”
她伸出那双娇嫩的手,小心翼翼地拿起墨锭,兑了些清水,开始在砚上打圈。
突然!
“手腕用劲!不是让你摸!你想给皇上写字前先抛光这块墨吗?”
华妃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鞭子抽在富察贵人背上。
富察贵人吓得手一哆嗦,连忙调整姿势。
“慢了!蜗牛爬都比你快!等你的墨磨好,皇上的兴致早没了!”
“水!水又多了!你是想让皇上用墨汤在纸上画地图吗?”
呵斥声一声接着一声,句句带刺。
富察贵人额角的冷汗一颗颗渗出,顺着丝滑落,滴在手背上,她却连擦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华妃的呵斥声一声接着一声,富察贵人额角渗出冷汗,顺着丝滑落,她却不敢去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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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她的手臂已经酸麻不堪,手腕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