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珊立刻回神:“回主子,淳常在的风疾‘恰好’大安了,这两日常往养心殿跑,送些她自己做的小点心。”
“你瞧。”孙妙青嘴角终勾起一丝真切笑意,“连淳常在都知道主动出击,另辟蹊径。可昔日风光无限的菀嫔,却还在为一把过时的扇子愁。”
何其可笑。
孙妙青重新拿起笔,在“安陵容”那个圈旁边,又画上了一颗五角星。
“去告诉陵容。”
她的声音清脆有力,带着执掌要务者号施令的果决。
“她那新舞,可以准备露面了。”
“便定在中秋家宴上。”
“我要让皇上,让所有人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无可取代的本事。”
谢谢你,甄嬛。
孙妙青心下默念。
多谢你这份详尽又生动的失败案例。
经过这件事,我更加确信,我的路,走对了。
我将踩着你的失败,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我的巅峰。
御花园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不散皇帝心头的烦闷。
新得的玉答应歌声再婉转,也只是暂时的消遣,像一碟精致却不顶饿的点心。一静下来,脑子里盘旋的,还是碎玉轩那张含怨带愁的脸。
正心烦意乱,却见愉贵人从宝华殿的方向缓缓而来,身姿一如既往的端正,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恭敬。
“皇帝这些日子不见你,忙什么去了?”皇帝的语气有些干。
愉贵人屈膝行礼:“臣妾与敬妃娘娘一同主理宝华殿的祝祷事宜,未得空闲,不敢扰了皇上清净。”
“敬妃倒还算有空,朕见过她几面。”皇帝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愉贵人垂下眼帘,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臣妾心中总是惦记着菀嫔,除了宫中祝祷,私下里也为她那无缘的孩子诵经,只盼他能早日往生极乐,来世投个好人家。”
那“无缘的孩子”五个字,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进了皇帝心里最不愿触碰的地方。
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愉贵人仿佛这才惊觉自己失言,连忙告罪:“是臣妾多嘴了,宛嫔心里的苦,才是真的说不出。臣妾失言,还请皇上恕罪。”
她越是这么说,皇帝心里的那点愧疚和烦躁就越是被放大。
“辛苦你了。”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再也站不住,抬脚便走,“去碎玉轩。”
身后的总管太监苏培盛连忙提醒:“皇上,您还得去给太后请安呢。”
“朕,放心不下菀嫔。”
皇帝几乎是带着一股气冲到了碎玉轩。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往日的热情,而是一室的死寂。
“皇上万安。”流朱跪在殿外,眼圈红肿。
皇帝的步子一顿:“菀嫔呢?”
“小主……在里头睡下了。”
“她可好些了?”
流朱低下头,声音艰涩:“奴婢嘴笨,皇上进去看看便知。”
皇帝心里一沉,推门而入。内殿里没有点灯,昏暗中,只看见床上隆起一个单薄的身影,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
那姿态,不是安睡,是拒绝。
皇帝站在那里,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他是天子,富有四海,却连一个女人的好脸色都换不来。她这样不言不语,不哭不闹,比任何哭闹都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指责。
你这样放不下那个孩子,就是在怨朕!
这话在胸中翻滚,几乎要脱口而出。可看着那瘦削的背影,他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最后只化作一句冰冷的吩咐。
“莞嫔既睡着了,不必告诉她朕来过。”
说完,他拂袖而去,步履比来时更快,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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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宫里,太后正拿着剪子,慢悠悠地修剪一盆菊花。
“新得了玉答应,怎么还一脸的不高兴?”太后眼皮都未抬。
皇帝一屁股坐下,端起茶灌了一口:“儿子刚从碎玉轩回来。”
“哦?她还是那个样子,心结难解?”
“儿子不忍看她伤心,可她越是伤心,儿子就越是忍不住动气!气她,也气自己!”皇帝的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烦躁。
太后终于放下了剪子,拿帕子擦了擦手,这才看向自己的儿子,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