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佬意有所指道:“什麽赵老二,张财户的,不知道。只是这尸体没人要,也没用,就送来了。”
以清文:“先生,您一直在强调‘有用’,尸体除了入土为安,还能有什麽用?”
鬼佬面带神秘,叹了口气,顾左右而言他,说:“黎阳县最出名的黑猪産业,你们知道吧?”
佘则和以清不明就里的交换了眼神,点头,说:“略有耳闻。说是由带领他们迁居的祖先映彤娘娘驯化了当地的野山猪,解决了百姓口粮问题。”
鬼佬说:“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佘则谦虚道:“请前辈赐教。”
鬼佬面露恶心,说:“黑猪一身都是宝,猪鬃可以做刷子,猪皮可以做鼓,猪肉猪血猪内脏这些更不用说,都可以卖钱。就连骨头,都可以剔出来磨成粉,喂鸡喂鸭,或者喂养黑猪。”
佘则快速反应:“前辈是说,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被当做了黑猪?”
他只觉得腹内翻滚,直犯恶心。
以清拉了拉佘则的衣角,小声说:“回春堂的掌柜在腌肉里吃出了人骨。”
鬼佬也听见了,说:“他家的腌肉铺子,都是不定期供应,即便是外地游客慕名而来,重金购买,说没有就没有。你们知道为什麽吗?”
以清恶心的脸色发青:“该,该不会那些腌肉,都是尸体做的吧?”
鬼佬默认了。
以清连连忍住反胃,好一阵,才缓过来。
佘则比以清好不到哪儿去,虽然他经常出凶案现场,到底也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乍一听到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一时也有些接受不了。
好一阵,他才勉强联系鬼佬前後所说的话,组织起来,问:“前辈您的意思是,这些无人认领的尸体,肉被做成了腌肉,骨头被剔下来用于冥婚,身体的其他部分分别都变成了买卖的一部分。”
“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後变成了牲口,被估算价值,买进卖出?”
鬼佬惋惜道:“或许活着的时候,就已经被卖来卖去了。”
他提点道:“小子,你想,每年哪儿来那麽多的无名尸体?为什麽会送来黎阳县?骨头去了哪儿?身体的其他部分去了哪儿?”
又说:“我只知道这里面有名堂,但是我还不想死,所以不想知道其中的内幕,你想查就去查,查到了也别告诉我。”
往前走了两步,看了看以清,又退回来,对佘则,说:“我跟这小子有缘。”
拍拍佘则的肩头,说:“好好待他。”
然後佝偻着,蹒跚着,往後面去了。
以清和佘则一脸懵逼,心道:怪老头。
回去的路上,以清说:“如果按照先生的说法,那麽整个黎阳县上至提刑千户,下至衙差衙役,全部都是凶手,都参与了这条人命的链条。我们在他们的地头上,动他们的利益,恐怕不容易。”
他疑惑地问:“就像先生说的,那些尸体哪里来的?死後又去了哪里?”
佘则馀光示意,说:“嘘……他们早就盯上我们了,此後定要万事小心。”
特别叮嘱:“尤其是你,不准擅自行动。”
他拉着他的手不放,软言软语:“知道你很厉害,什麽都会,但是我会担心。”
以清听了这话,很受用,但是并没什麽卵用,想着,带着你去查探消息,无疑是给我拖後腿。
干脆我直接去探一探县衙和夏府。只要涉及钱财,必定要分赃;要分赃,就得有账本;有账本,就有迹可循。
佘则装模作样的拿出一枚玉佩,故作大声的说:“原来真是那日避雨的时候掉在义庄门口了,幸好找到了。”
将玉佩放在腰间,小声跟以清说:“改日我们拎着好酒好肉来看前辈吧。”
以清现在听到‘肉’字有点犯恶心,说:“让我缓两天,最近别跟我提‘肉’字。”
佘则也觉得恶心,换了个话题:“昨日夏砺给我抵了帖子,说请我们三日後去府上赴宴。我以你受凉为由,拒绝了。”
“之後又说你在病中,不好劝酒,等你好了,定要去府上喝一杯,盛情难却,我已经应承下来了。”
以清眸深似水,没好气道:“是你自己想去会佳人吧?”
佘则看以清突然加快了步伐,愉悦的跟上,故作委屈道:“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不去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看以清噘着嘴不理他。
持续逗弄:“简州?”
以清觉得自己的气来的莫名其妙,压了压心头怒火,抿抿嘴,说:“干嘛不去?万一夏砺也巴结巴结我,给我也送个漂亮丫头呢。”
佘则可太喜欢口是心非的以清了,就这麽打情骂俏的走回去,顺道把不远处监视他们的人也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