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娘一下瘫软在地,巨大的打击让她有些木楞,“是我,我那夜发现他时,下意识便将他拉上岸,还踩踏了岸边泥土,没注意到手上也沾了些,就摸了他脸。”
韦长史追问道:“你是怎麽发现他的尸身在那的?将他拖上岸後为何不直接报官反而又丢回水里,制造从未动过的假象?还有,第二天,你直奔茗品楼,点名姜蕖姑娘是凶手,这是为何?”
吴大娘低声啜泣,又是不语。
唐砚知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将她吓得打了个激灵,她如临深渊地弯腰磕头:“我说!我说!”
“我去找姜姑娘作画时就知道了儿子的死讯,是一个神秘人告诉我的,他跟我说,只要按他所说的去做,就会告诉儿子尸身在哪,我……没有办法,只能照做。看到他孤零零地泡在水里,我心疼,将他拖上岸,却又被神秘人丢回水里,然後威胁我们一家人,若是说出去……大人!求求庇佑我们一家人!”
此话一出,事情一下子就显得不简单了。
“吴大娘你还记得神秘人长什麽样吗?”姜蕖语气稍急,问道。
吴大娘似乎被吓得不轻,眼瞳都睁大带着恐惧,“不……不记得了,他……带着蒙面,但是,听口音,不是榛州人。”
唐砚知蹙眉沉思,心里开始有了猜测,他命人将吴大娘带下去等待发落。
又有一人退场,堂下衆人皆叹这位“迂夫子”审案神速之快,有些刮目相看地意味。
唐砚知看向剩下的乔娘子,许是亲眼目睹了前两案子的审判结果,本来有些强势泼辣的乔娘子此刻突然泄了气,被衆人严厉地盯着,目光如炬让她不得不低下头,哭着说道:“大人,我招,我什麽都招,但请务必将我闺女救回来。”
乔娘子的女儿于一年前失踪,当时的确来衙门报过案,但当时由于前刺史不作为便无人管理,亦没有派人去追查。直至前些日子,她在岭城街上碰见了,几次上前试图带走却被旁边老妇紧紧看着无计可施,本想报官救回,但被一神秘人拦住了。
“衙门腐败并不搭理,去了也是白去,若是听从安排,定会将小女救回。”神秘人说。
“我见他面带蒙面丶身形挺拔,神秘有气质,一看不是泛泛之辈,爱女心切的我当时就答应了。所以才会有後面来找姜姑娘作画一事,并散播谣言,想来,目的是向她泼脏水。”乔娘子啼哭道。
这个神秘人……与吴大娘所说,许是同一人。
姜蕖仔细回想着,试图找出这位神秘人的踪影,但皆无果,不知道是不是在失掉的那段记忆中?
姜蕖没有头绪,她擡眼看公堂上,恰逢那人也在看自己,似乎还投以无声的安慰。
此案明晰,唐砚知当即就定下论,“虽不犯杀人律法,但听从教唆对人污蔑,也逃不了惩戒,你也下去等候发落,你家小女尽可放心,我已派人将那掳走孩童的团夥一网打尽,并解救数十名孩童。”
唐砚知站起身,扫视堂外所有看客,说道:“此三案皆已攻破,背後神秘人本府依旧追查,但对于本案受害者,切不可再传谣言,若因谣言再生事端,本官定不会手下留情!”
“退下吧!”
待衆人退下,这公堂处只剩两人及久违的舒适秋风。
姜蕖站在堂下,看那堂上的人快步走下来,面容由远及近,直至近道能闻见他身上的冷冽柏香。
唐砚知难掩喜色,他抑制着一把抱住她的冲动,只是有些喜极而泣,“蕖儿,终于还你清白了。”
“可……”
“神秘人我去查,定不会让他成为隐患,你信我,我……”
下一瞬就被突如其来地暖香包裹,当耳边传来一阵阵呼吸声,胸膛与对方跳动重合,他才後知後觉,姜蕖她主动抱了自己。
意识到这个事实,唐砚知紧张得手脚有些僵硬,直到对方说了一句“谢谢”後又後退一步,他恍若大梦一场。
“你不必跟我说此话,我是心甘情愿。”
“这些日子的确有被影响到,没怎麽好好吃东西,突然间有些想念你府上的糕点,不知砚知可方便?”
唐砚知实际并非不善风月,此时再不明白她是何意就枉费喜欢她这麽久,他一个劲点头:“只要你来,何时都方便。”
语罢,朝她伸出手。
姜蕖没有犹豫地将手放了上去,她知道,这一放,就不会轻易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