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金光,没有宝气。
第一只箱子里,是一套套码放整齐的医书,许多书页已经泛黄卷边,上面还有用朱砂笔做的细密批注。
第二只箱子里,是一些造型古怪的金属器械。有大小不一的刀、剪、钳、针,样式与时下大夫所用的截然不同,打磨得极为精亮,透着一股森然的寒气。
第三只箱子里,则是一些用油纸包好的瓶瓶罐罐,还有许多风干的植物标本,被仔细地贴在纸上,旁边用小字标注着名称和药性。
围观的下人们面露不解,张嬷嬷更是撇了撇嘴,眼神里透着轻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原来是些不值钱的破烂玩意儿。
柳惊鸿的眼神却微微一凝。
她走上前,蹲下身,从那堆金属器械里,拿起了一把造型奇特的小刀。刀身极薄,刃口锋利,握柄处的设计完美地贴合了手指力的习惯。这不像是用来治病的,更像……是用来解剖的。
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前世在解剖台上度过的无数个日夜。
再看那些植物标本,其中有几种,她一眼就认出,是能够提炼出麻痹神经或产生幻觉成分的特殊植物。
她的这位“母亲”,绝非一个普通的江南富家女。
“大小姐,东西都齐了,若是没什么事,老奴就先回夫人那儿复命了?”张嬷嬷见她对着一堆破烂呆,不耐烦地催促道。
柳惊鸿没有理她。她的目光,被最底下的一只箱子吸引了。
那是一只通体由黑铁打造的箱子,约莫两尺见方,表面没有任何花纹和装饰,甚至连个锁孔都没有,只有一个古朴的提手。看起来沉重而笨拙,像个压舱底的铁疙瘩。
“把这个,抬进我屋里。”她站起身,对福伯说。
“是。”
两个家丁合力,才将那铁箱勉强抬起,脚步踉跄地搬进了屋子。
柳惊鸿也跟着转身进屋,“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将满院的珠光宝气和所有人的视线,都隔绝在外。
张嬷嬷碰了一鼻子灰,气得脸色铁青,却又不敢作,只能恨恨地一甩袖子,带着人走了。
福伯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满院子的财富,深深地叹了口气,挥手示意下人们都散了。
他知道,从今天起,这位大小姐,才算是真正在这座将军府里,站稳了脚跟。这满院的嫁妆,不是财富,而是她最坚实的筹码与底气。
屋子里,光线昏暗。
柳惊鸿站在那只黑铁箱子前,静静地打量着。
她伸出手,指腹从箱子冰冷的表面缓缓滑过。箱体接合处严丝合缝,找不到任何可以撬动的缝隙。她试着敲了敲,箱壁出沉闷的、完全实心的声音。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箱子。
她蹲下身,开始一寸一寸地仔细检查。她的眼睛像最高精度的扫描仪,不放过任何一丝痕迹。
终于,在箱子底部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她的指尖停住了。
那里,有一个比米粒还小的凹痕。不像是磕碰造成的,更像是有什么东西,曾经严丝合缝地嵌合在这里。
柳惊鸿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闭上眼,脑海中飞地回想着原身那些破碎的、关于母亲的记忆。
模糊的画面里,母亲总喜欢坐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一支样式简单的凤头钗。那支钗子,似乎是母亲最珍视的东西。
清单上,也有这支钗。
柳惊鸿猛地睁开眼,她快步走到一口装饰的箱子前,伸手在里面翻找起来。
很快,一支通体乌木、只在钗头点缀着一只小巧凤鸟的钗子,被她从一堆金玉珠宝中找了出来。它看起来是那么的朴素,与周围的华贵格格不入。
她拿着那支乌木凤钗,重新回到铁箱前,将钗子尾部那尖锐的一端,对准了箱底那个细小的凹痕。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地、稳稳地,将钗尾按了下去。
尺寸,完美契合。
“咔。”
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微不可闻的机括弹动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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