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夫人安好,不知想看点什么?小店新到了一批前朝大家的字画,包您满意。”
柳惊鸿没说话,只是信步走到一面墙前,看着挂在最中央的一幅《秋山行旅图》。画工尚可,意境也还算悠远,落款是前朝一位颇有名气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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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画,不错。”她淡淡开口。
掌柜的一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连忙凑上来吹嘘:“夫人好眼力!这可是周大家晚年的真迹,您看这笔锋,苍劲有力,这皴法,浑然天成!若不是东家急用钱,我们是万万舍不得拿出来的。您要是诚心要,给您个实诚价,八百两银子!”
绿萼在旁边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八百两,都够寻常人家过一辈子了。
柳惊鸿却只是伸出手指,在画卷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印章上轻轻一点。
“周大家的私印,用的是寿山石,印泥则是宫里传出来的八宝印泥,色泽沉而不浮,百年不褪。你这枚印,颜色漂浮,边缘模糊,是用最普通的朱砂兑油调的。画是仿的,印也是假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像一把冰冷的刻刀,将掌柜脸上的笑容一寸寸剥了下来。
掌柜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气质冷艳的女子,竟是个深藏不露的行家,一眼就看穿了猫腻。
柳惊鸿不再看他,转身走向另一个博古架,拿起一个青花小瓶。
“元青花,胎体厚重,釉色白中泛青。你这个,胎体过白,过细,是后世仿的。而且为了做出‘铁锈斑’的效果,特意在颜料里加了过量的金属,摸上去都有颗粒感了。”
她随手将那小瓶放回原处,出一声清脆的磕碰声,吓得掌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这店里,还有真东西吗?”柳惊鸿回过头,冷冷地看着他。
掌柜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再也不敢把她当成普通的富家夫人,连连躬身作揖:“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是小的该死!夫人您息怒,小店……小店……”
柳惊鸿懒得再听他废话,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绿萼跟在后面,小脸上满是崇拜。她家小姐也太厉害了!那些东西她看着都差不多,小姐却能说得头头是道,把那个黑心掌柜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接连逛了几家琉璃厂有名的大店铺,结果都大同小异。要么是漫天要价的假货,要么就是些品相普通、随处可见的真品,没有一件能让她眼前一亮。
天色渐渐偏西,绿萼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她拉了拉柳惊鸿的衣袖,小声央求:“小姐,我们逛了好久了,要不找个地方歇歇脚吧?”
柳惊鸿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这条繁华却虚假的街道,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这些地方,是给那些附庸风雅的富家翁准备的,不是给赵清平那种真正的“癖”准备的。
她对车夫吩咐道:“去西城福源巷。”
马车再次启动,穿过繁华的主街,拐进了一条条越来越窄的小巷。周围的景象也从雕梁画栋的商铺,变成了低矮破旧的民居。空气中飘荡着饭菜的香气和市井的喧嚣,与琉璃厂的雅致截然不同。
绿萼看着窗外越来越破败的景象,心里直犯嘀咕:“小姐,我们来这种地方做什么呀?”
柳惊鸿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终于,马车在一处狭窄的巷口停下,再也无法前进。
“夫人,福源巷到了。您说的那家‘旧纸堆’,就在巷子最里面。”
柳惊鸿下了车,一股混杂着潮湿、霉味和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的巷子又窄又暗,青石板路坑坑洼洼,两旁的墙壁上布满了青苔。
绿萼看着这景象,小脸都皱成了一团,下意识地往柳惊鸿身后缩了缩。这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卖“值钱东西”的。
柳惊鸿却毫不在意,提步便往巷子深处走去。
巷子的尽头,一扇破旧的木门歪歪斜斜地嵌在墙上,门楣上挂着一块同样破旧的木匾,上面的“旧纸堆”三个字已经褪色到几乎无法辨认。门半掩着,从外面看进去,里面黑漆漆的,像一个沉默的巨兽张开的嘴。
这里安静得可怕,与外面热闹的街市仿佛是两个世界。
绿萼拉住柳惊鸿的衣角,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小姐,这里……这里好吓人,我们还是回去吧?”
柳惊鸿没有回头,她的目光,正牢牢地锁定着那扇门。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猎物上钩前兴奋的弧度。
就是这里。
她能嗅到,从那片黑暗中,正散出一股独属于时间沉淀的、被遗忘的宝物的芬芳。
她抬起手,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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