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出城门,奔驰在京郊的田道上,远处农舍炊烟袅袅,初春的风裹挟着泥土的清新涌入车内。
至于陆沣与陆湛……宋蝉眸色恍惚,轻叹一声。从今日起,她与这两人,与这国公府,便再无瓜葛了。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擂鼓重敲,宋蝉心头一跳,下意识挑开车帘向后望去。
尘土飞扬中,一匹枣红色骏马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来,马上一名男子白衣翩跹,宽大衣袂翻飞如云,一张熟悉的脸在晨光中愈发清晰。
宋蝉呼吸一滞,连心跳都错乱了几分。
晨光熹微撩开薄雾。
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了清晨的宁静。那匹高大的枣红马横拦在马车前,马前蹄不安地刨着地面,迫使马车骤然停下。
车夫勒紧缰绳,车帘随之轻轻摆动。
陆沣还来不及平息急促的呼吸,便从马上一跃而下,动作干脆利落,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风。
他的面颊因疾驰而泛红,眼神如炬,仿佛要将那车帘后的身影看穿。
陆沣难得这样失态,他伸手掀开车帘,动作虽急,却仍带着几分克制,但因一路焦灼,指尖还是不由微微颤抖。
四目相对的一瞬,宋蝉怔愣片刻,眸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迅速归于平静。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袖下的灰狐靠垫,仿佛这样便能稳住心神。
这几日,陆沣频繁出入宫闱,常常步履匆匆,神色凝重。
他要请旨赐婚。
他知道,自己此举无异于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朝堂非议,甚至触怒圣人。
然而,为了纪婵,他甘愿冒此风险。
于圣人而言,陆沣与纪婵的身份确实不相配。纪婵不过是陆府的远房表小姐,出身微寒,而陆沣却是陆国公府的嫡长子,身份显赫。
若按常理,陆沣的婚事应当门当户对,娶一位世家贵女,方能稳固家族地位。但陆沣却以府门接连祸事、国公病重需冲喜为由,恳请赐婚。
这一理由,既合情合理,又让人无从反驳。
帝王心术的另一层,深知陆沣一党的势力日渐壮大,若再让其与高官权臣之女联姻,无异于如虎添翼,日后恐难以制衡。而纪婵身份低微,无依无靠,正是一个合适的棋子。
于陆沣而言,这桩婚事除却私情,更关乎他的前程与家族的未来。
世子之位近在咫尺,他需要一位正妻,甚至需要一位嫡孙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纪婵虽身份低微,却正是因此,她才不会成为他的掣肘。
她的温婉柔顺、知书达理。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份让他能够完全掌控这段婚姻,不必担心外戚势力的干涉。
近日种种回溯心头,陆沣缓了缓心神。
“阿婵,我有想话想同你说。”
陆沣的声音低沉而急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