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心头一沉。没有毒物,无法查验。但他记得刺客舌下黑丸的气息——那是南疆蛊引的味道。沈从吾曾参与对谢母血脉的查验,而崔紫菀昨夜见过他。
时间太过巧合。
他将帕子仔细折好,攥入掌心,走到谢母身边:“您先躺下。”
“你要做什么?”
“换血还未开始。我必须弄清您中的究竟是何毒。”
“不行。”谢母一把抓住他手腕,“蕙娘撑不了多久。错过子时,血便无用。”
“可您也快不行了。”他说,“脉象迟缓,唇色紫,这是寒毒入心。刚才昏厥并非偶然。”
“我知道自己什么样。”谢母凝视着他,“但就算我现在倒下,你也得先完成换血。她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儿媳。我来送血,就没想过全身而退。”
谢珩摇头:“我不能看着您出事。”
“那你两个都保不住。”她语气转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先救我,再救她。可你没时间。毒一旦扩散,你也可能被沾染。到时候谁都不能主持仪式。”
谢珩站在原地不动。
“听我说。”谢母语气温和了些,“这些年,我一直在等这一天。等你能站出来,护住你想护的人。现在你做到了。我不怕死,只怕因为你救我,耽误了她。”
谢珩低下头。
“去守着她。”谢母闭上眼,“我还能撑几个时辰。子时一到,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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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没有离开。
他蹲下身,仔细端详那柄佛尘。白穗底部有一抹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他用指甲轻轻刮下一点,收入荷包。
随后走向薛明蕙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冷如霜,脉搏几不可察。
他将染血的帕子贴在她额上,低声说:“等我。”
他回到谢母身边,从怀中取出半颗黑丸,举到她眼前:“您见过这个吗?”
谢母睁眼一看,脸色骤变:“这是……‘噬心引’。”
“您知道名字?”
“二十年前,南疆有人用它害人。”她声音微颤,“服下后前三日毫无异状,第四日心脉骤停,看似自然死亡。唯一的解法,是以亲人的血清洗经脉。”
谢珩猛然抬头。
“但现在不行。”谢母摇头,“此毒会污染血液。若我现在献血,反而会害死蕙娘。”
谢珩拳头紧握。
“所以你懂了吗?”她看着他,“我必须活过今晚。等她换完血,稳定下来,你再设法解我的毒。否则,你们都会死。”
谢珩直视她的眼睛。
“我不信您会认命。”他说,“您能隐忍至今,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谢母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有个地方……竹楼地下有间密室。我带来的血匣不能放在外面。你把它锁进去,钥匙在我腰带上。”
谢珩点头,起身去取血匣。
他弯腰打开匣盖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苦味钻入鼻端——与那黑丸气味相同。
他立刻合上匣子,手按在锁扣上。
原来毒不在茶里,也不在银针上。
在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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