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内外,杀声震地。
萧鹤京与谢云珩苦心筹谋多日,终于在这一夜,撕破了看似固若金汤的京城防线。
东厂的侍卫和祁冀的私兵虽然强悍,但在早有准备的边军和禁军倒戈下,节节败退。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萧鹤京一身玄甲,手持染血的长剑,走在队伍最前方。
他一步步踏过熟悉的宫道,直逼那座象征着权力顶峰的金銮殿。
殿门大开。
与外面喊杀震天相比,大殿之内,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死寂。
空荡荡的大殿里,只有零星几个瑟瑟抖的小太监缩在角落。
龙椅之上,空空如也
而御阶之下,那张专属的紫檀木大椅上,祁冀正安然端坐。
他居然没有逃。
今日,他罕见的穿上了那身最为正式,也最张扬的御赐赤色蟒袍,金线绣出的蟒龙在烛火下张牙舞爪,仿佛下一刻就要腾空而去。
墨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那张依旧俊美无双的脸。
他手里甚至还把玩着那支从不离身的羊脂白玉笛。
对即将生的一切仿佛丝毫不在意。
他从见到萧鹤京的第一面,就期待着这一幕的到来。
而他将要用自己的生命,为之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向一身煞气步步逼近的萧鹤京。
“来了?比咱家预想的,慢了半刻钟。”
萧鹤京在距离他十步远的地方停下,剑尖直指祁冀,“祁冀!你祸乱朝纲,罪大恶极!今日,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身后,谢云珩手持长枪,带着一众士兵,将整个御阶团团围住,刀锋尽数对准了那个孤身坐在椅上的身影。
祁冀的目光扫过谢云珩的身后的士兵,最后重新落回萧鹤京身上,仿佛其他人都不存在。
他忽然垂眸轻笑出声:“京儿,你猜猜,亚父这些年,为什么始终只坐在这张椅子旁边,却从未,真正坐上去过?”
他的指尖点了点身旁那冰冷空置的龙椅。
萧鹤京攥紧双拳,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因为你是个阉人!一个身体残缺的宦官!你也配染指龙椅?这天下姓萧,不姓祁。”
这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直戳祁冀的心窝子。
祁冀不喜欢让他看自己残缺的身体,总爱蒙住他的眼睛。
那把十三岁时落下的刀,终究还是被萧鹤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再次捅下。
不过祁冀并没有生气,反而放声大笑起来,笑声畅快却带着一丝苍凉,在大殿梁柱间回荡。
“哈哈哈哈,好!说得好!不愧是咱家教出来的好殿下。”
他止住笑,随手从蟒袍中掏出一物,抬手便往萧鹤京抛去。
那东西划出一道弧线,落在萧鹤京脚前。
竟是虎符!
萧鹤京和谢云珩都是一愣。
“有一点你错了。京儿,因为这把椅子,咱家一直是,给你留着的。”
萧鹤京难以置信地看着脚边的虎符,又抬头看向面色如常的祁冀。
就在他下意识弯腰去捡虎符的瞬间,祁冀从椅子上冲了下来。
不是冲向殿外,也不是攻向谢云珩,而是直直撞向了萧鹤京手中那柄依旧指着他的长剑。
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萧鹤京僵在原地,怔愣的看着撞上他剑的祁冀,看着那身赤色蟒袍在心脏位置迅晕开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祁冀的身体顺着剑刃向前倾,他抬起手,用尽最后力气,扯下萧鹤京悬挂腰间的白玉佩。
那白玉佩和他腰间挂的是一对。
玉佩被血染红,被他紧紧攥在掌心。
祁冀看着萧鹤京瞬间失去血色的脸,和那握着剑柄都在颤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