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後——”
“你在害怕吗?”池澜清一直很安静的听他说话,直到这句话即将结尾,他才突兀出口打断了温绵旸的话头。
“哈?”
温绵旸只觉得池澜清的话既突兀又好笑,他没忍住勾出了一个不符合他人设的笑,有些嘲讽的嗤笑一声。
“我问,你在害怕吗?”
“我没有——”
“你在害怕什麽?”
池澜清步步紧逼,没有让温绵旸把话说完。
原本池澜清站在一角亮光之下,温绵旸不知为何只沉默的躲在黑暗中的角落,此刻池澜清步步紧逼,往着黑暗中而去。
“咚”
池澜清步步紧逼,温绵旸一时错愕,便也跟着他的脚步逐步往後退,直到背後猛地一下贴上墙面。
光亮俱消失在他眼前,温绵旸面前一片漆黑,只有呼吸之间能清楚感受到另外一人的体温。
极为灼热丶可怕。
他咬紧了牙关,刚才不敢承认的心怯一股脑涌上心口。
自从父母出事後,他再也没有和另外一个人像今天这般靠近过。
他厌恶爱情,认为这庸俗的东西只会害人。
他憎恶他人的触碰,肉体间的触碰丶相连,会让他翻涌起呕吐的欲望。
但他也渴求“爱”。
不是足以磨灭人心智的“爱情”,而是更纯洁丶短暂的“爱”。
像是粉丝和偶像之间纯粹的“爱”,就让他极度期望。
他父母的死亡原因是,一人被杀後,另一人自杀,两人的保险公司都拒绝赔偿,但他们生前遗留下来的财産就足够温绵旸挥霍。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呆在世界上任何一个浪漫丶美丽的地方,直到死亡。
但在出事三年後,因为一个机缘巧合,温绵旸来到了现在的公司决定做练习生,出道当偶像。
他不会爱上一个人,他也不可能会和粉丝有更多的交流,他只想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的人因为他的音乐欢呼丶流泪。
永远不会有接触的感情,这很好。
後背的墙壁坚硬丶冰冷,但在此刻似乎也被他体内翻涌不停的热浪盖上了热度,身前身後都无处可躲。
温绵旸放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在颤抖。
他努力的张开,蜷起,却还是无法抑制住那不听他使唤的手掌。
是。
池澜清说的是对的。
他在害怕。
只要一看到池澜清,他就想起了那天撞见夏乐吕和池澜清在单人训练室的场景。
那时,他明明是想直接锁门离开的,但就像是被不可抗力引导一般,他恍惚摁下了那个门把手。
他在害怕基因的传承。
他明明是最讨厌像母亲一样浪荡不安的人,但在窥见那黑暗里沦落的角落时。
却仍旧无法避免的。
心生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