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越过小天井,又穿过垂花门,四下登时安静了许多,只馀檐下风铃,随风轻响。
“哈——!”
“呀!”我惊呼出声,手里的玉瓶险些飞出去。
定睛一看,原是白桃扮了个鬼脸,躲在廊後吓我。
我拍拍胸口,气笑道:“你吓死我了!”
白桃撅了撅嘴:“你怎麽吓成这样,脸都白了。”目光落到我手里的玉瓶上,她好奇地问,“你手里拿的是什麽?”
我摊开手掌给她看:“角门口遇到一位贵人,托我去给二爷传个东西,赏我的药膏。”
白桃哇一声:“这玉瓶好精巧,我瞧瞧!”
我将瓶子递给她。
趁她欣赏着,我将一直放在袖里的帕子甩在她眼前,笑着说:“再看看这个。”
她一擡眼,顿时又是一声惊呼:“好漂亮的帕子!”那玉瓶立刻被嫌弃,胡乱塞回我手中。
她捧着帕子,爱不释手,目光落到帕角那一团绣得活灵活现的小桃子时,整张俏脸都亮了起来:“小山,你太好了!这帕子这麽漂亮,我都舍不得用了。”
我笑她没出息。
但看她明媚的笑脸,似乎也拂去了我心头那一层沉沉阴翳。
眼见时辰不早,我叮嘱她:“你别在府里乱晃了,小心被大夫人的管事婆子抓去罚跪。我得走了。”
她吐了吐舌头:“知道啦,你快去吧。”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侧身离开。
走出几步後回头,她还在原地,见我回望,冲我摆摆手。
我忍不住也扬起笑脸。
三脚两步。
我脸上的笑容渐消。
越靠近二公子的书房,那日的悚意便越是清晰,像是刚刚才在眼前发生。
我咽了咽口水,看到阿初正在院中当值,便嗖嗖小跑过去。
“阿初,你忙不忙?”
阿初双手抱臂,面无表情:“有什麽事。”
我翻转手腕,掌心朝上,露出方正的纸条,小声道:“方才角门外遇着一位贵人,自称黄三爷,要我把这个交给二爷。”
他目光一凛,严声道:“谁的东西你也敢瞎送?”
我不敢回嘴,将纸条往他手边继续递了递。
他盯了我好一会儿,终是叹了口气,将那纸条接了过去,似是也被前几日二公子在屋内大发雷霆的场景吓怕了几分,眉宇微蹙。
然後像我嘱咐白桃一样,嘱咐我:“别在府里乱跑。”
说罢又顿了一下,神情凝重,语气也沉了几分,“二爷的加冠礼是头等大事,你万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事。而且……”
他欲言又止,眉头拧得更紧,终是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只冷声道:“总之,要变天了。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花圃,哪儿都别去。等这事平稳过了,我再替你求求情。”
我一怔,下意识仰头望天。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明明是个极好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