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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进山（第1页）

第68章第68章进山

既然决定进山一探真相，自然不敢有所耽误，回来之前他便命令匡正白着手准备，第二日一起进山，一同前来赈灾的另一位户部郎中谭丞则被他留在楼石县城里接手赈灾事宜，毕竟此人不知其背後身份，卫鄢也不敢用他。

翌日一早，姜宝便一身男装打扮跟在了卫鄢身旁，她的头发并不是很长，将其紧束全都包进了瓜皮帽中，旁人见了也只以为她只是跟在魏王身边的模样清秀些的小厮，要不是匡正白在大理寺任职，善于发现细节，离近了看发现她的耳垂上留有耳洞，否则也以为她是男的。

匡正白看了眼跟来喜争着包袱背的姜宝，又瞅了眼远处的卫鄢，心中暗自惊奇，这麽多年来魏王在外人面前都是不近女色的模样，他知晓魏王小时候因国师批言而为元嘉帝所弃，自幼住在冷宫里无人问津，後来还是在花园中偶遇了元嘉帝，才知晓原来还有个九皇子在，後来因得太子关照，魏王全心全意为太子做事，他後来才得以与卫鄢共事。

也有官员送过卫鄢美人，但全被他一股脑丢了出去，就算是元嘉帝送来的也不买账，衆人还以为他是和尚转世或有什麽难言之隐，竟不知何时于身边藏了个清秀美人儿，连赈灾都带着来，可见在他心中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

匡正白是个最会看脸色的，他也不挑明，暗中决定对着这女子当得尊敬些。

临出发前全逊被卫鄢让人抓了来，被带来的时候全逊还一脸懵然，卫鄢只道：“全县令在楼石任了数十年县令，想来十分了解楼石的地势情况，这里就劳烦全县令带路了。”

“这……”全逊满脸为难道：“城中赈灾事宜还有许多，下官突然被带了来，还有许多事未曾吩咐下去，下官恐耽误赈灾之事，殿下能否容下官一炷香的时间交代下去？”

“不必了。”卫鄢大手一挥：“本王相信谭侍郎能解决的。”

旋即下令衆人啓程，全逊被一名士兵钳着胳膊走，他一个文人，如何能挣脱，挣了几下，便也颓然放弃。

这几日河水的流势终于变得平缓，河床上的浮冰尽数被冲散开，好歹是能行船了，此行卫鄢并未带多少人，他们再加上士兵与向导总共也就十二人，两艘小船足以渡到河对岸。

在河中央的时候姜宝将垮塌的山体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整座山体仿佛撕裂开来，一边是漫山的灰与白，那是未消融的落雪与已经枯败的树木，一边是好似是撕开伤口显现出来的猩红黄污之物，淌下的黄色泥浆宛如脓水。

生长于山体上的树木倒塌的倒塌，折断的折断，还有的随着坍塌的山体尽数落入了河中，浮在了河面上，却因落石卡着，树木杂乱浮在一起飘不走，小船若是卷进去，只怕能当场侧翻。

卫鄢也看出了情况，让人将船划远，另寻平缓处上岸。

小船随河流缓缓而下，直到差不多两刻钟之後，才寻到了一个地势平缓，无落木枯枝等杂物的河滩，他们自那里上岸。

这山极大，高达千米，曾被楼石县百姓封为神山，後来因虎患不断，曾住在这山里的百姓走的走，搬的搬，渐渐地又被传为了邪山，山中有邪山神作祟，此次山塌，也有人传言是邪山神发怒了，他的领地被侵犯，于是劈下半边山来惩罚不敬他的楼石百姓，不过卫鄢来的时候，此传言似乎已被不知什麽人压了下来，并未大肆谣传，还是昨夜匡正白在酒肆听到有醉鬼说的，他寻醉鬼要问，醉鬼看见他直呼头疼，下一瞬就醉晕过去。

也不知是真醉假醉。

说是让全逊领路，其实卫鄢另寻了一个老猎户来带他们进山，全逊则差不多是被人押着走的，原本还会说几句话，可进了山之後，却是一言不发了。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在山中的原地，姜宝感觉更冷了，连方才在河面上吹冷风都没有这般冷，直冷到人骨子里，冷得脊背发寒，忍不住瑟瑟发抖。

卫鄢见状，抓过她的手一探，不由皱眉：“怎麽这麽冷？”

说完，他解下身上的大氅给她披去，姜宝忙躲，有些不好意思：“不，不用了，我不冷的，你穿着吧。”

她偷偷转头看着其他人，怕自己与卫鄢的动静被他们看见，毕竟是比较亲密的举动。

卫鄢冷眼朝衆人看去，衆人皆忙转过了头，不敢多看，不敢多想，他拉过姜宝的手，将她的手往袖里套：“穿着，冻着了如何是好？”

“再说了。”他朝她凑近，低沉微哑的声音响在耳边，满含戏谑：“连小衣我都帮你穿过了，穿这你还害羞？”

骚，太骚气了，这还是之前那个冷漠的卫鄢吗？姜宝被他调戏地脸红，重重踩了他一脚，卫鄢唯一还没沾上黄泥的鞋面也已经变得脏污。

匡正白突然後悔自己耳朵生得那麽尖干嘛，卫鄢调戏美人的话被他听得一清二楚，他赶忙挪开步子远离他，惹来男人冷冷一眼。

他连忙摇头：魏王殿下，他可什麽都没听见。

耽搁了这麽一小会儿，衆人又继续前进，愈发深入山林，随着渗骨的寒意袭来的，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恶臭味，越走深，恶臭味变得越浓起来。

来喜嗅了嗅，又赶忙捂紧鼻子：“想不到这山里还死了那麽多野兽。”

引路的老猎户突然白着脸开了口：“公公错了，这不是腐烂了的野兽的臭味。”

同样都是尸体臭味，但熟练的老猎户甚至能闻出不同的野兽间的腐臭味皆有所不同，而他开口说这不是野兽尸体腐烂散发出来的臭味，那便有可能是……

匡正白昨日已被那五具尸体的臭味熏得差点翻白眼发晕，此刻闻到这些，竟还觉得受得住。

他道：“是人的尸体散发出来的腐臭味。”

这麽大的山林，走了这麽远都闻得到臭味，可见的，不知这里死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