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又喝下一杯清酒,眼生朦胧:“还不知,前厅客人多,他成婚自然不能马虎,就算一个个敬酒,说不定能到明日。”
“可姐姐,今夜是洞房花烛,哪有让新娘子独守婚房的道理。”
况且今早苏木说过,她和小侯爷是真心以待的,那更没道理让她独自呆在这红烛之间了。
“姐姐,许是那些个无理客人绊住了侯爷,我帮你去寻她。”
苏木醉意朦胧拉住她:“罢了,不用。”
可祝馀偏不喜眼前人受一丝委屈,遂反握苏木的手:“没事,我就去寻寻,若是真有事耽搁,我也不会为难的。”
就这样,还没等苏木再说话,祝馀便已开门出去了。
苏木脑袋发软,她本想拉住祝馀,对她说顾长宁今日已经来过了,但是话还没说出口,四肢软软的,连说话也像咛喃。
罢了,去吧,去了顾长宁也不来。
还是早些睡下罢。
这样想着,苏木拖着自己沉重的身体,已无暇顾及头上未取珠钗,就这麽躺在床上,沉沉睡了下去。
果然,还是床上舒服。
翌日,丝雨淅淅沥沥,水珠顺着檐角而落,砸出“碧波”的声响。
刚渐晴的天因着连绵不断地几天雨,倒有些凉意。
苏木下意思地扯了扯怀中被褥,想要将自己窝藏在温暖柔软之中。
但是,为何这被褥跟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苏木拧眉睁眼,翻身时发现身侧有个比她高出半截的人形……
为何,会有人形?
苏木脑袋生疼,昨日的酒像嵌在脑袋中一样,叫人昏沉。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随即揉揉眼睛。
隆起的人形未散,甚至还不舒服的动了几下。
苏木顿起半个身子,忙往後撤了几步,仔细回想昨夜情景。
昨夜顾长宁走了,祝馀来了,祝馀走了她就睡了,然後……
哐当一下,苏木脑袋中便闪过了些许斑驳碎片。记忆中,好像是祝馀为她撤下珠钗,去掉脚靴,将她从滚落的地板上抱上了床。
然後……
然後她拉着人的手不放,还叫祝馀别出去了,今夜凉,二人可以一起睡!
苏木顿时清醒了大半,不知为何,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忙低头看向自己,幸好幸好,衣服都还整整齐齐的。
至于她为什麽要查看自己的衣服,苏木脑袋发懵,脑中竟然闪过了顾长宁的面容。
她好像,记得是祝馀……又好像是,顾长宁?
但是,怎麽可能是顾长宁呢,绝对不是顾长宁!
苏木身形未动,手却探向身子上覆盖的被褥。
!
苏木脑袋嗡嗡作响,被褥下的人不是顾长宁是谁!
他正侧躺面对苏木,呼吸绵长而沉稳。眉目舒展,唇角微抿,睡的格外安静而平稳。
苏木怔怔望着,心口微微发紧。
居然真的是他。
苏木瞧着眼前的顾长宁,她实在记不清昨夜之事,但这样直愣愣的看着床上之人,忽然有一股平淡惬意之感。
真是莫名。
以前,因为顾长宁看不见,所以他总是下意识皱眉,生怕自己不小心撞到何物,而此刻,他睡着後少了几分凌厉阴郁,多了几分疏朗柔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