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呼吸即可
本以为这样的僵滞过一会就能好。
可是静静地望了他一会,江抚明还是擡不起脚。
到底是为什麽呢?
江抚明在心中盘问自己。
为什麽飞跑了一路想来见他,坚定了一路的信念在此刻像是被突然封印,勇气也彻底溃散了去。
一下变成了胆小鬼,变成了逃兵。
为什麽呢?
江抚明的手攀在门沿,默默抓紧,指尖因用力过度,血色褪去,压出一层白来。
冷不丁,几幅画面在脑中闪过。
那是他们在大街上,在段府的经历。
江抚明看到她向他靠近时,他的执着抗拒。
看到段休瑾向她低头时,她的果决抽离。
虽然前者是他正在经历痛苦,後者是她正在迷失,各有各的苦衷。
可眼下……
段休瑾察觉到什麽,侧头往过来,身形微微一僵。
两人目光交汇。
江抚明攀着门沿的手一颤,抓握成拳。
她不知道该说什麽,
也不知道段休瑾要说什麽,
而她又该如何应对。
所以江抚明选择了呆钝地维持现状,维持着看起来足够平静的现状,能够接住所有言语,不管好的坏的的现状。
段休瑾目光看过来,也在观察她,想要根据她的状态来调整措辞。
见她淡然,他的拇指压下来摁了摁食指,拧紧了眉,率先打破了平静,方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他缓了会,而後顺畅地道:
“方才我见着江小姐在楼下停了很久,想必我说的那出好戏,江小姐都看到了。”
“而今段某想请教一下,江小姐看完了戏,心中作何感想呢?”
闻言,江抚明拳头又紧了紧,呼吸憋闷,“你……”
江抚明只说了一个字,声音哽在喉中。
段休瑾察觉到她状态有些不对,眉头抽动两下,旋即松开,“嗯?”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江抚明将那口哽着的气顺通了,终于平稳说完一句话。
“我怎麽没好好说话了?”
段休瑾下意识接完话,顿了顿,不拐弯抹角阴阳怪气了,
“我是听说你与长孙见山定亲了,想叫你看看他的真面目,免得选错了人,抱憾终身。”
“我,没有……”
“没有什麽?”
“根本没有……”
江抚明的话一卡一顿,每次都只能简短地吐出几个词,段休瑾逐渐意识到不对劲,“你怎麽不进来说话?”
江抚明还是停在门口,站在走廊上,整个人埋在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但彻底沉默了。
段休瑾等了一会,江抚明还是没有挪动半分,于是他搭在桌上的手稍稍用力,借力起身,在原地站着又等了一会,江抚明依旧没有动,他干脆朝她迈步。
段休瑾几步拉近距离。
不管光线再昏暗,距离近了,什麽就都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