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们是谁,”面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继续道,“你不必知道。你只需知道,裴相国当年布下的,不止魏老三这一条线。而‘青君’所求,也并非仅仅送你一人出关。”
裴相国布下的不止一条线?!玉瑶所求不止送她出关?!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再次冲击着沈清梧的认知。裴相国到底谋划了多少?玉瑶又还做了什麽?
“玉瑶……玉瑶她到底怎麽样了?她在哪里?”沈清梧急切地追问,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面具人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权衡什麽。片刻後,他才道:“她还活着。但目前的行踪,非你所能知。知道太多,对你对她,都无益处。”
还活着!虽然依旧不知道下落,但再次得到确认,让沈清梧心中稍安。但对方明显不愿多说。
“那……那我……”她看着眼前这群神秘莫测的人,不知自已接下来的命运将走向何方。
“我们会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面具人道,“那里会有人接应你,给你新的身份,让你安稳度日。这是……‘青君’为你争取到的最好结局。”
最好的结局?隐姓埋名,在异国他乡了此残生?这就是玉瑶拼死为她换来的未来吗?
心中涌起巨大的失落和不甘,但更多的是茫然。除了接受,她还能如何?
“走吧。”面具人不再多言,转身示意。
两个手下上前,示意沈清梧跟上。他们带着她离开河岸,深入密林。林中有几匹健马等候着。
他们给了沈清梧一匹马,一行人沉默地骑马前行。面具人走在最前面,背影挺拔而孤冷。
一路无话。沈清梧机械地跟着,心中五味杂陈。脱险的庆幸丶失去令牌的空落丶对玉瑶的担忧丶对未来的迷茫……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疲惫不堪。
大约行了大半日,穿过一片茂密的桦树林,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丶看起来十分普通的边境村落。村口有几个牧民打扮的人,看到他们这一行,并未表现出惊讶,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面具人勒住马,对沈清梧道:“就是这里。村东头第三户,门口挂着羊头骨的人家,会安置你。”
他顿了顿,目光最後一次落在沈清梧脸上,那眼神似乎复杂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冰冷的漠然。
“忘了过去,好好活着。”
说完,他不再停留,调转马头,带着手下,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迅速离去,很快消失在林间小道尽头。
只留下沈清梧独自一人,骑在马上,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丶即将收容她馀生的异国村落,恍如隔世。
寒风卷起地上的雪沫,打着旋儿吹过。
她摸了摸空荡荡的胸口,那里曾经贴着两样承载了太多重量和情感的信物。
如今,只剩下一身疲惫,和一个“安全”却也虚无的未来。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空气刺入肺腑。
然後,她翻身下马,拖着依然疼痛的伤腿,一步一步,走向村东头那户挂着羊头骨的人家。
过往种种,譬如昨日死。
而她的新生,或者说,另一种形式的囚禁,才刚刚开始。
云何时能开,雾何时能散?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活“下去。
这是她对玉瑶,最後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