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媗也点头笑说:“这次为给平州城里媎妹们多留些吃食,咱们出来只带了随身干粮,回去叫衆人看着总不像个凯旋的模样,正好半路上得些财物,到时候进城也好风光些!”
二丫这一路听她们说话,知道这是一支新的起义军人马,看着马上那些女子快意地放肆大说大笑,二丫情不自禁跟着她们笑了起来,也没有先时那麽紧张了,见身下马匹十分平稳,她悄悄松开了妊婋的衣角,低头见那衣角已被她攥得皱成一团,又赶忙轻轻拿手抚平。
衆人一路往南行了约有半个多时辰,二丫在妊婋身後擡手超前指道:“前面就是庄子上了。”
妊婋眯眼看去,果然好大一片田庄。
方才来时路上,她们已同二丫等人问清了庄内各处布局,并做好了突袭计划。
这庄子南边是一座山,庄主的正院就在庄子南侧靠山处,这边人少且後门常年不开,庄上的大部分人都聚集在北边前院,妊婋决定先同一百人绕到南边後门,翻进正院结果了庄主。
做计划时妊婋还问杜婼是否要同她一起去,杜婼却摆摆手:“听说那老东西丑得要命,俺可不去污眼,你去时也需当心些,莫要被膈应坏了。”
衆人听完笑了几声,随後议定由厉媗和杜婼各领三百人,从东西两侧杀进庄子前院,再由花豹子同另外三百人在山庄北侧大门截杀走脱之人。
大家来到庄外一里地停下,将安排告知了所有人,各部人马立刻分散开来,妊婋同一百人先行往西绕路,朝南边山脚下快马赶来。
和二丫一起逃出来的衆人,都跟着花豹子在庄子外面等候,只有二丫执意要跟妊婋一起,说进了正院可以给她指路,妊婋想这庄子正院必定不小,有个熟门熟路的也省好些功夫,于是同意了,只叫二丫抓紧自己的衣服,飞马来到了庄子南侧。
妊婋按照二丫的指引,带衆人从一个看守不多的地方翻进了庄子,顺利来到南边正院,她们一路上见到护院便砍,因事发突然,这边里外人来不及列队阻挡,被顷刻间分而屠之。
妊婋跟着二丫径直来到庄主的堂屋前,听到那屋里竟还t有些丝竹之声传出来,二丫咬了咬牙,说:“每天这个时候他都在这边东屋里听曲打盹。”
因她们来时路上杀得快,许多护院没等喊出声就没命了,庄主在屋中听丝竹乐曲,还不知道外面出事了。
妊婋拎着坤乾钺一脚踹开堂屋大门,走过外堂屋,又一脚踹开东屋房门,“砰”的两声惊得屋中乐曲骤停,奏乐的衆人纷纷回头来看,见到来人手执金斧,杀气腾腾,都吓得尖叫起来,四下奔逃。
庄主原本歪着听曲昏昏欲睡,妊婋冲进屋时,他还闭着眼睛拿手打节拍,身上穿着一件酱色长袍,堆在罗汉床上,像个蒸熟了的老茄子。
屋中奏乐人尖叫奔逃时,妊婋看到庄主一下子惊醒,见有人闯了进来,他愤然下榻要喊护院,这一起身可是不得了,好似那老茄子里钻出一只蟾蜍精。
“人怎麽能长出这种模样来呢?”
庄主人头落地前,听到了这句诛心的疑问,却未来得及开口说些什麽,这时前院的杀声也传了过来。
整个庄子上下近千男人,被几路人马杀得横尸遍地,至黄昏时分整座庄院恢复了平静,除妊婋等人以外,只剩了几十个被庄主强抢扣押的女子。
妊婋跟花豹子在庄子里外清点了一番,又到粮仓钱库看了看,对今日的收成颇为满意。
大家当晚在庄子上歇了一夜,考虑到庄上和周边田土已种了粮食,如今又正是夏忙时节,田上一日也离不得人,于是杜婼提出留些人在这里看着这几片地,二丫和衆人也都说愿意留下来一起帮忙打理。
妊婋和花豹子还有厉媗三人商量了一回,决定留三百人给杜婼,再请人回平州给杜婼叫些帮手来,等到秋收时节,有了这一大片田土所出,不仅平州城不愁吃了,还能给营州再分些粮食。
妊婋等人歇了一夜,第二日啓程回幽州,她们从庄上装走了五大车粮食布匹,在庄子口挥别了杜婼,继续朝西行去。
衆人走了三日,终于在这天晌午时分,来到了幽州东城门外一里左右。
妊婋骑在马上瞧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一群人,领头的身着一席青衣,手架拂尘,威仪秀异。
正是千光照在此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