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猗猗小艳夹通衢(第1页)

猗猗小艳夹通衢

一道温润的白光忽然刺破记忆的血色。光晕中走出个女子,眉眼与他七分相似,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素麻襦裙,通身只佩了一枚羊脂玉,那正是母亲徐扶光常戴的那枚。

她身後是无边无际的虚空,漂浮着无数破碎的画面:宇文家死士将药粉混入安胎汤;她生産时血崩,稳婆袖中滑落的银针,最後是她濒死时,指尖颤抖地拂过枕边玉,随後便流过一抹极淡的蓝光,倏地钻入虚空消失。

“阿坚。”母亲的声音直接在脑内响起,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怜惜,“这玉,就是要是。而宇文家要的……从来不只是北秦江山,更是可以跨越前世今生的它。”

画面陡转,他看见前世咽气刹那,一道微不可查的蓝光从他心口溢出,汇入悬于虚空。

玉面裂开细纹,蓝光裹着一粒微尘般的光点,投入茫茫尘世,那是黎梦还重生的起点。

“我用最後一点能量,换了她的机缘……也换你,今生重来……”

母亲的身影开始消散,声音断断续续,“护好她……护好……”

“嗬!”淳于坚猛地睁眼,冷汗浸透重衫。黎梦仍在他怀中安睡,呼吸清浅。

他颤抖着手摸向床头柜,那枚母亲唯一的遗物,羊脂玉佩,正静静躺在锦帕上。

但指尖触到的刹那,簪身发出细微的“咔”声。一道裂痕闪电般窜过温润的玉体,接着是第二道丶第三道……在他惊恐注视下,整枚玉佩无声地崩解丶塌陷,化作一小撮细腻洁白的粉末,像北地最细的雪,无声无息地堆在明黄的锦缎上。

最後一点微弱的蓝光在粉末上跳跃了一下,彻底熄灭。

母亲……真的走了。连这点念想……也化成了灰。

二十年的疑惑有了答案,却是最残酷的那种。宇文家,像跗骨之蛆,从母亲到黎梦还,他以为的战场在江山,在朝堂,却不知真正的深渊,藏在这样一枚玉佩里。

前世母亲的早逝丶黎梦还的死前相谏,他愚蠢的执迷不悟,齐齐涌来,巨大的悲怆和自厌如同冰水混合着滚油,从头顶浇下,冻僵四肢百骸,又灼穿五脏六腑。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像被掐住脖子的困兽。

黎梦还就在这时醒了。

她迷蒙地睁开眼,长睫颤动,带着初醒的慵懒和産後的疲惫,下意识地蹭蹭他的下巴。

“怎麽了?”她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睡意,温暖的手掌无意识地抚上他紧绷的脊背,“是太累了吧?做噩梦了吗?”

那温柔的触碰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淳于坚猛地将脸埋进她颈窝。那里还残留着生産时的汗味和淡淡的奶香,温热丶柔软,是活生生的存在。他贪婪地呼吸着,仿佛这是唯一能证明自己还活着的证据,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像寒风中最後一片枯叶。

“阿梦……”他的声音闷在她颈间,嘶哑破碎得不成样子,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涌出,浸湿她的衣领,“人死了……到底……会去哪里?”

他像个迷途稚子,绝望地向唯一的光源寻求答案。

母亲消散的光点,玉簪冰冷的粉末,前世她在他怀中冷却的身体,攥紧他的心脏。

黎梦还显然被他从未有过的脆弱和绝望惊住了。她怔了片刻,手臂环住他剧烈颤抖的宽阔肩膀,指尖穿过他汗湿纠结的发辫。她不知道他刚刚经历了怎样的惊涛骇浪,只当是连日守护的疲惫与生産凶险带来的後怕。她的掌心温柔地拍着他的背,像安抚受惊的羲和。

“也许…”她望着帐顶盘旋的龙纹,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麽,“就是化作云,化作雨,化作这殿外新抽芽的柳枝,化作羲和发间那朵刚开的迎春……”

她顿了顿,更轻地说,“也可能,化作吹过望舒身上的温柔春风。”

没有轮回转世的玄奥,没有仙山琼阁的缥缈。

她给的答案,一如往昔,朴素得如同脚下的泥土,却带着一种近乎神性的温暖。

淳于坚的颤抖奇迹般地平息了。

他依旧埋在她颈间,滚烫的呼吸喷在她敏感的皮肤上。

母亲化作了什麽?是这拂过窗棂的晨风吗?是这殿角将熄未熄的烛火吗?

是融入了守护着黎梦还和孩子们的那股无形的力量?

还是黎梦还前世的记忆碎片里,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人死後是否也归于尘土,滋养新的生命?

他缓缓擡起头。黎梦眼中带着未散的睡意和纯粹的关切,清澈地映着他此刻狼狈不堪的脸,泪痕未干,胡茬凌乱,眼底布满血丝,如穷途末路的败将,简直和他前世在淮水旁一模一样,他长叹一口气,喃喃低语,“真狼狈啊……”

他更紧地抱住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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