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痛极时似乎唤过谁。
脱都脱了严初也认命了,眼一闭心一横头一仰,“那就劳烦沈大人了。”
沈淮之指尖微顿。
他自然不会说,方才那句不过是情急之下的托词。
就像他同样说不清,为何听见她呜咽着自己名字时,会不顾一切的朝她走来。
沈淮之俯身凑近伤口,昏黄的烛光在他鼻梁投下一道挺拔的阴影。
因着光线昏暗,他不得不将身子压得更低,温热的呼吸不经意间拂过她胸前的肌肤,泛起一片粉红。
好好了没有?
沈淮之专注地涂抹药膏,只当她是不耐疼痛:再忍片刻。
说来也奇,那药膏触肤生凉,方才火辣辣的痛楚竟真的渐渐消散。
真好使啊。
严初悄悄睁眼,看见他抿紧的薄唇在烛光下泛着淡淡水色。
包扎时他的手指格外谨慎,绷带绕过胸前时总是刻意悬空三分。
沈淮之系好绷带最后一个结,指尖在纱布上停留片刻,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郡主心仪轩王?
“啊?”严初正低头系着衣带,突然听到这没头没脑的问题,诧异地抬起头来。
沈淮之转过身,目光沉静地望进她眼底:下官是问,郡主是否对轩王殿下有意?
这是因为什么能问出的问题呢?她何时表现出对轩王有意了?
严初被他问得懵,连衣带从指间滑落都未察觉,“没有的事。”
那沈淮之向前半步,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烛光暗影里,郡主心仪璟王?
这!这又是哪的话啊??
严初这下子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磕磕绊绊的答道,“没…没有哇。”
沈淮之却不依不饶,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下官只是想知道,能让郡主倾心的,究竟是怎样的男子。
他的指尖还停留在她肩头,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严初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松香气息,混着药膏的苦涩味道,在烛影摇曳的寝居里丝丝缕缕地缠绕。
沈大人今日好生奇怪。
她试图后退,却被他掌心灼热的温度定在原地,眸中泛起些许不安。
烛火噼啪一声爆开灯花,映得沈淮之眼底情绪明灭不定。
他忽然松开手,退后半步作揖:是下官唐突了。
我提出和离并非因为心有所属。自成婚以来,我从未对任何男子动过情愫。
严初思来想去,能让沈淮之如此反常的应该也只有今天自己与他提和离的事了。
怕是伤了他的自尊心?
良久才听见他低哑的追问:包括下官?
这四个字像是耗尽了全部气力,连带着他扶在案几上的指节都微微泛白。
包括。严初被他问得心慌,只得如实作答。
沈淮之闻言轻轻吐出一口气,抬眸时竟漾开一抹笑意。
那笑温润如玉,清透似月,却无端让人心头涩:
如此便好。在和离之前,还望郡主顾及下官名声,翰林院升迁考核在即。
翰林院升迁考核?
严初没听说过,不过这也不是多难的条件,她乖巧点头。
沈淮之垂眸整理素白衣袖,月光透过窗棂在衣料上流淌。歇着吧。